注意!密碼一律統一!!!

解压密码:http://readboyslove.blogspot.com/
咳!会更新的……稍安。=3=

我的網店★☞ 請點贊 ☜ 多多支持★歡迎代理

❤ 腐御宅の親 ❤

【璃然】 《秦家有兽》





鲜网VIP2011.12.22完结

【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生子/轻松

关键字:秦朗、宁舒 生子 甜蜜 


宁舒小学毕业那年,宁爸学人炒房结果遇上个烂尾楼,直接把生活水准从一周一次的鱼虾蟹,降到了一周一次的鸡鸭鹅;

初中毕业那年,宁爸又听人说炒股能发财,就一狠心凑钱翻本,结果那支股也忒不坚挺,输了他一个血本无归,宁家的生活水准又从一周一次的鸡鸭鹅,降到了一周一次的鸡蛋白菜;


高中毕业那年,宁舒本科都考上了,学费也凑好了,结果宁爸中途又生了场大病,花完了他所有的学费不说,还让家里负债一大笔。


没钱交学费,宁舒就只能改读技校,边工边读,早学成好养家,可惜天不遂人愿,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被秦朗飞车一撞,撞进了无休无止的霉运里,纠缠,怀孕?还要生孩子??!!秦兽,不要黏过来啦~~~ 





试阅

秦家有兽第一章(搞笑/生子)

  宁舒是典型的工人家庭出身,爸妈的爸妈都是工人,爸妈也是工人,日子过得还算小康。
  
  可惜天不遂人愿。
  
  宁舒小学毕业那年宁爸学人炒房结果遇上个烂尾楼,直接把生活水准从一周一次的鱼虾蟹降到了一周一次的鸡鸭鹅,初中毕业那年宁爸又听人说炒股能发财,就一狠心凑钱翻本,结果那支股也忒不坚挺,输了他一个血本无归,宁家的生活水准又从一周一次的鸡鸭鹅降到了一周一次的鸡蛋白菜。高中毕业那年本科都考上了学费也凑好了,结果宁爸中途又生了场大病,花完了他所有的学费不说,还让家里负债一大笔。
  
  没钱交学费宁舒就只能改读技校,边工边读早学成好养家,秦朗就是读书那会儿认识的。
  
  秦朗是典型的官商黑结合的产物,家里有权有财有势,认识宁舒也是机缘巧合,这事还得从技校痞子帮和秦朗他们那群混蛋干架说起。
  
  技校男生不干架,活像婊子立牌坊,搁谁碰上都稀罕。
  
  宁舒生来就是这麽倒霉,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出现,结果差点成了秦朗车下亡魂。
  
  宁舒在医院里躺著,左腿粉碎性骨折,外加肝内出血,起码要住院观察三个月,这还是保留性建议,那位戴著金边眼镜一脸严肃的骨科医生宣布结果的时候,秦朗和他律师就在病床边,秦朗是这麽说的:如果你想告我坐牢,我顶多蹲三个月,还不包括提前保释,我看你也不是很宽裕,不如收下我的礼,你我就当没这回事。
  
  宁舒没有多犹豫,直接选了秦朗的“礼”,没人跟钱过不去。一沓大钞抵他们全家三年的生活费,更何况是整整十沓,不过就是断了条腿,外加一点内出血,怎麽算还是他划算。
  
  拿了钱就得闭嘴,这点起码的职业操守他还是有的。官司没告,秦朗也还是那个秦朗,嚣张不可一世,午夜场天天不落,生活甭提多精彩。
  
  宁舒再次见到秦朗是在两个月後,那会他刚申请“提前出院”,走在回校的大马路上,兜里揣著剩下的钱,心里很踏实。
  
  有钱人果然就是和穷人不一样,他在这一刻甚至有些庆幸,那会没意气用事是对的。
  
  心里一乐,整个人走路都是颠的,带著一点稚嫩的青年劲,连斑马线上冲出来的那辆兰博基尼都没看见,整个人就被一阵风带到了地上。
  
  撕心裂肺的刹车声从百米开外传来,接著是倒车的声音,吱一声停在他脚边,一人摇下车窗问:“撞伤没?”
  
  这个声音宁舒有点熟悉,抬头一看,和戴著墨镜的秦朗打上了照面。
  
  秦朗是错愕,宁舒是无辜。秦朗推了推身旁那妞:“下车。”
  
  “玩得好好的,干什麽出尔反尔?”
  
  “行了,我没空跟你磨叽。拿钱走人,我数到三。”秦朗抽了一大叠塞进她胸口。
  
  那妞数了数,开车门下去,扬言:“走就走,下次别再找我!”
  
  高跟鞋踩得!!响。秦朗吹了声口哨,朝坐在路边上看伤口的宁舒抬了抬下巴:“上车。”
  
  宁舒坐著没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肋骨下疼得厉害,像是伤口裂开了。
  
  秦朗有些泄气,不过摊上这麽个旧债主他也不敢出岔子,腿一抬从车里出来,居高临下地望著宁舒:“你小子是不是天生跟我犯冲?回回都能让我撞上?”
  
  宁舒疼得脸有些扭曲,拿起手机要拨110叫救护车,手机是充话费时送的,还是三星牌,也是他这辈子一次性花的最大一笔钱。
  
  买的时候柜台小姐非常热情,从功能到套餐优惠再到本机性能都介绍得面面俱到详详细细,宁舒差点以为自己花几百大洋买了个金元宝。
  
  该花的还是要花,有了手机跟朋友联系往家里打电话方便太多,何况宁家现在也已经算小富了,不缺他花掉的这笔“巨款”,车祸拿的赔偿金不是小数目,够他爸妈跟乡下二叔合夥搞个养鸡场,对半分红,生活水准一下从在温饱线上挣扎转向了小康。
  
  有了这门活水源,他那手机就买得心安理得了。
  
  秦朗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见他拿手机在拨110,想也没想就把三星牌砸了个粉碎:“怎麽?想报警?”
  
  宁舒按著左腰肋骨,脸色有点白:“帮我叫救护车。”
  
  三星牌被砸了个粉碎,他是又心疼又难受,这会连话都说不畅顺,秦朗就有些明白过来他这真不是装的,考虑了三秒一把捞他起来放进副驾驶座,呼啸直奔医院而去。




秦家有兽第二章(搞笑/生子)

  那位戴著金边眼镜面相严肃的骨科医师再次见到宁舒有些气愤,不经他首肯强行出院已经触犯了他的职业素养,现在不到一个锺头,人居然又横著回来了,这是什麽事?
  
  他望著宁舒直摇头:“你本来三个月就能出院。”
  
  “现在呢?”
  
  “再加三个月。”又转向秦朗:“年轻人,多少给别人留条生路。”
  
  秦朗深知这顶坏人的帽子一早就扣上了,解释不解释也没什麽分别,就问:“现在该怎麽办?”
  
  医师扶了扶镜框,非常专业的样子:“先住三个月,之後视情况而定,先去把费用交了。”
  
  随手给了他张单子,数字非常璀璨,秦朗撇了撇嘴,也没发表反对意见。他是冤大头谁都知道,更何况这祸也确实是他闯的,这位李医师怎麽可能放过他这只肥羊?
  
  三个月的住院费抵得上宁家一年的收入,就这还只是住宿费用。住的是vip看护病房,一人间带独立卫生间,房间後面就是花园,空气好得没话说,跟那种七八个人一间的病房不是一个概念,特适合静养。
  
  宁舒被打了麻药送进病房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一天的花费能贵到三四位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直觉就是跑,脚没著地李医师就进来了,很平静地告诉他:“年轻人,别总是这麽冲动。瞧,又伤著了吧?”
  
  宁舒疼得直打颤,李医师这才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放心,住院费不用你掏,有人付了。”
  
  “谁?”
  
  李医师看著他的眼神充满怜悯:“小夥子,你只是腿伤了,脑子没坏。”
  
  宁舒疼得根本顾不上他的挖苦,就是觉得特倒霉,外加一点自我安慰的庆幸。
  
  “李医生,我--”
  
  “三个月,一天不能少。”
  
  “可我还要--”
  
  “少上一两月的课死不了。”
  
  这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他今年能不能拿奖学金的荣辱原则大事。
  
  宁舒没什麽可值得骄傲,除了读书。考试从来难不倒他,至今为止还没跌出过全系前三名,被系主任奉为绝对潜力股。
  
  宁爸宁妈从小是这麽熏陶他的:人可以穷但不能没志气,咱没钱上不了本科院校没关系,到哪儿都得争头名,将来上了工作岗位总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这回一落就是半年的课,怎麽补?
  
  宁舒是担心的,在学业这个问题上他一向很慎重,直觉这位主治医师是在跟他对著干,但人家穿上白大褂那就代表了权威,而他私心里又对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存有敬畏。
  
  这麽一来,三个月是待定了。
  
  秦朗之所以让宁舒舒舒服服地住著,也是想早点摆脱这个瘟神,期间还时不时去医院瞧瞧宁舒的恢复情况,李医师那儿也跑得勤,搞得李医师以为大少爷看上了跟他同办公室的漂亮副医师。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宁舒被允许出院那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一辆兰博基尼停在路边,车看著有些熟悉,宁舒下意识侧目望了望,秦朗戴著墨镜探了半个头在外朝他招手:“喂,上车。”
  
  宁舒很犹豫,基於礼貌还是走近两步解释了句:“谢了,我搭公车。”
  
  秦朗脸臭了,他大少爷牺牲泡妞的金贵时间来接他,姓宁名舒的小子居然不领情,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摆出一副当他是瘟神的模样,他秦朗活到这把年纪,还从来没被人嫌弃过。
  
  姓宁的小子这名儿也起得没道德,宁舒宁叔,一不留神听岔了,整个占人便宜。
  
  “废话什麽,公车能有我方便?”
  
  这话听著真不是普通的别扭,宁舒深感自己跟这家夥不是一路人,点了点头直接跳上了大巴,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目不斜视,秦朗气得不轻,发狠一踩油门,吱的一声从他那侧超了车,还竖了竖中指。
  
  事实证明,宁舒是生来就跟他秦朗对著干的。秦朗做梦也没想到会再一次遇上宁舒,是在洋文课上。
  
  课他当然不想上,可老头子比驴还倔,这回不应付下回只会死得更惨,吃了多年饭秦朗已深谙“打一棍给根胡萝卜吃”的道理,虽然把他家老头子比作驴听起来似乎有点不恰当。
  
  秦朗没上几次课就直接翘课去了会所,两个损友都在。
  
  长得斯斯文文的叫陆宣,细皮嫩脸,戴眼镜,祖辈从政,到了他老子这一代就改行商,做的是房地产生意,在沿海一带呼风唤雨,他也顺理成章念了建筑系,学成後好子继父业。
  
  荣家大少荣奕这名听了就不“容易”忘,至少秦朗就很爱拿他这名说笑,整天我容易麽我容易麽地乱嚷嚷,作为回报荣奕也给秦少起了个雅号曰禽兽。




秦家有兽第三章(搞笑/生子)

  今晚来了个特正点的货,听说长得跟贾宝玉似的,带过来一看,果然很有风情,眉眼挑得俏,尽勾人魂,腰扭得跟蛇没差。
  
  那两个损友都看得津津有味,秦朗却觉得有些索然寡味,想起那天课上有个王姓同学问他们“学识渊博”的老教授:“教授,能问您个学术问题麽?”
  
  “可以。”
  
  “日本女人有什麽爱好?”用的是英文,全无语法可言。
  
  “什麽?”
  
  下面有人回答:“拍片!”
  
  姓王的小子翘著二郎腿继续问:“教授,能再问您个更学术点的麽?”
  
  “说。”
  
  “日本男人有什麽爱好?”
  
  教授干脆不开口了,下面异口同声:“看片!”
  
  所有人都在拍著桌子疯笑,秦朗勾著嘴角看得很欢,这样上课多有意思。
  
  教授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一个个都是些有力气没处使专爱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家夥,有钱有势根本不用学习,怎麽可能乖乖坐下听课?
  
  课当然要上,这群家夥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干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大放厥词简直是侮辱他的人格他的学识。
  
  教授正要发飙,宁舒举手,慢条斯理地说:“教授,我也有个问题问他。”
  
  这个旁听生教授记得很清楚,这是个好苗子,品行端正,刻苦认真,是少有几个能在课上跟他用全英文交流的学生之一。
  
  宁舒是这麽问那位王姓同学的:“有个问题想请教?”
  
  “说呗。”
  
  “有一回你跟弟兄们爬墙偷东西,你弟兄说You do the window I do the door!,你说他是什麽意思?”
  
  底下一群人拍著桌子又疯笑开了。
  
  秦朗一口水含在嘴里喷了前排那人一後脑勺,这个do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西洋大片里说到带色桥段什麽时候能少得了这个万能词,整天干来干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开化。
  
  秦朗回回想起这事就止不住笑,杜宣眯著眼抽了口烟,望著他笑:“想谁呢?连贾宝玉都不看?”推了推贾宝玉,“去,给秦少倒酒。”
  
  哪里是倒酒这麽简单,干这一行的都很懂规矩,直接用嘴喂,眉眼勾得人春心荡漾。周围一群人吹口哨起哄,闹得跟歌舞厅似的。
  
  秦朗家大业大,家里做油轮生意,贾宝玉对他有好感再正常不过。
  
  四个人喝完第一轮准备撤,贾宝玉跟著秦朗上了车,一路上小动作不断,差点搞得秦朗想把他就地正法。
  
  事情差点儿就成了,不幸的是再次遇上了宁舒。
  
  宁舒那会儿正骑著破车往学校赶,後面还驮著一箱苹果。秦朗的车到他身边时,他正停在路边等红绿灯。秦朗摘了墨镜探出半个头问:“回学校?”
  
  宁舒见是他不惊讶也不热诚,礼貌疏远地点一点头,绿灯一亮就蹬著脚踏车“飞驰而去”,很卖力很乐呵地蹬著踏脚,纸箱上一颗颗鲜红的红富士图案有些喜感,跟那背影搭一块也不觉得突兀,无端有种质朴的亲切。
  
  秦朗有些触动,把一叠大钞塞贾宝玉手里推他下了车,开著车跟在那箱红富士後头整整开了半个多小时,然後就到了宁舒他们学校。
  
  这事儿发生在他秦少爷身上可真是稀罕,秦朗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附注!
  错误理解:你干窗户我干门。
  正确理解:你撬窗户我撬门。




秦家有兽第四章(搞笑/生子)

  宁舒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堵在巷口的一天,带头那人染一头黄发,就是那天在课上被他“羞辱”了的王姓同学,後头跟著十来个人,一个个奇装异服,他这身中规中矩的打扮往那群人跟前一站就显得格格不入,还有那箱红富士。
  
  姓王的撕开纸箱封口掏了个红富士在手上咬了口:“呸,这种东西也是人吃的?”手一挥,一箱子红富士咕噜噜地滚了一地。
  
  不害怕那是屁话,宁舒觉得今年有些犯太岁,先是无缘无故被人撞了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提前出院又被同一个人同一辆车再次撞进医院多待了三个月凑成半年,这之後满以为会万事太平,可偏偏无事不成三,洋文课上难得一次仗义执言也能让人记了仇堵在巷子里,不弄个二度残废似乎也不能平事端。
  
  事实上,他差点就真要二度残废了,如果不是秦朗半路又折回来。
  
  秦朗赶到的时候,那群家夥正围著宁舒拳打脚踢,王伟似乎还嫌不够解恨,扒开他衣服就要用强的。
  
  宁舒这麽个保守家庭出来的无知青年连大姑娘的嘴都没亲过,怎麽知道城市的灯红酒绿下还有这样的龌龊事,别人扒他衣服,他愣是搞不清状况,外加那会儿被揍得还有些脑壳疼。
  
  “不是嘲笑老子不懂洋文麽?干门干窗?老子现在就干你!”
  
  宁舒整个人都是懵的,胳膊反拧著被压在墙上顶得骨头疼。
  
  王伟有些兴奋,姓宁的小子身材不错脸也正,最大的乐趣就是他即将以实际行动证明do这个词的含义。如无意外,这将是他这辈子给别人上得最爽的课之一。
  
  所有人都在猥亵地笑,王伟开始扯皮带, 然後就听到了秦朗的声音,秦朗那会儿嘴里叼著烟逆光站在昏黄路灯下,语气轻佻:“玩什麽呢?算我一个?”
  
  “秦少?”
  
  秦朗慢条斯理走过来,抬起宁舒的下巴看了看:“这不是那旁听的小子?”
  
  “您也对他有兴趣?要不要一起玩?”
  
  秦朗伸手搭住王伟的肩:“这小子之前跟我有点过节,是死是伤我可能都脱不了干系。要不这样,看我面子先放了他这回。”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大钞塞进王伟口袋里,“弟兄们三更半夜出来干事都不容易,去‘成风’洗个澡捏捏脚,报我的名就行。”
  
  成风就是他先前去的那家会所,门禁很严,一般人拿不到会员卡。王伟犹豫了下,有些不敢置信:“您这是要保他?”
  
  秦朗放开他,神色一分分认真起来:“你说呢?”
  
  王伟当然不甘心,姓宁的小子害他成了全校的笑柄已经是公开的事,但秦朗的面子他也不好不卖也不敢不卖。秦家是走偏门发家的,王伟在道上混了这些年听得多也见得多,秦少爷要保的人,谁能动一根汗毛试试?保准活不过今晚十二点。
  
  “既然是秦少的人,刚才真是得罪了。”
  
  “好说,以後有事可以开口,能帮的我一定会帮。当然,也让你手下认清楚,别动了不该动的人。”
  
  “是,这个当然不用秦少吩咐。”
  
  秦朗再次抱著宁舒在医院出现,李医师眉心都在跳,他是这麽跟秦朗说的:“你俩上辈子究竟结了什麽怨?”
  
  说完无比沈痛地摇了摇头,直接让护士把宁舒推进了手术室,结果是断了两根肋骨外加严重内出血。
  
  秦朗身上的钱都用来打发王伟了,信用卡也没带,李医师理所当然地让他去交住院费和手术费的时候,秦朗想也没想就是点头,拿起手机拨给杜宣让那家夥送钱来救急,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害杜宣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到了一看竟然是个跟他们年纪不相上下的陌生小子躺病床上,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
  
  确定跟女人没关杜宣就有些扫兴,干脆拨电话去骚扰荣奕,荣奕那会儿正跟佳人打得火热,一听说秦朗在医院就丢下佳人赶过去凑热闹,见了秦朗直嚷“禽兽你这回又搞大了哪个女人的肚子”,吵得病人家属连连投诉,说608的病人家属太不像话,秦朗气得拿起报纸就揍。




秦家有兽第五章(搞笑/生子)

  宁舒一躺又是三个月,好了一大半後李医师带著另一位内科医师来见他,问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宁舒捡能回答的回答,不知道的就摇头,问完後还是什麽都不明白,听得云里雾里,所幸穿白大褂的权威人士也说体内那多余的东西并不影响身体健康,可以安排手术切除,就是费用有点贵。
  
  这位内科医师也是好心,尽挑温和的专业术语不让小夥子胡思乱想,可惜宁舒这个社会底层出来的青年数理化学得顶呱呱,生理结构这个问题还真不怎麽通透。
  
  不过手术费用贵这个问题宁舒没有听岔,迎著两位医师怜悯的眼神他最後下了决定,他是这麽说的:“既然不影响健康,那就等等再说吧。”
  
  李医师赞同地拍了拍他的肩:“也好。手术和看护费确实不少,术後可能会有遗患。几位专家都持保留意见,我也建议再等几年,年轻人看得开就好。”
  
  其实李医师想说的是,或许再等几年宁舒就能挣到足够的钱来切除那个多余的部分。不过年轻人都要面子,宁舒的状况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头一回出车祸被送来医院时身上穿的就是地摊上买的大陆货,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
  
  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能省著不花肯定会省,手术费和护理费费用不低,对秦朗这样的大少爷来说算不上什麽,对宁舒来说那就是要命钱,是砸锅卖铁也未必能凑出来的数目。
  
  秦朗进来的时候宁舒正拿著法律书在看,看得很用心,也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
  
  “这麽拼命干嘛?”
  
  “闲著也是闲。”
  
  秦朗把书抽出来拿在手里看:“你们技校也教这玩意儿?”
  
  “不教,我自己感兴趣。”
  
  秦朗把骨头汤放在桌上,手里还夹著烟,宁舒一向不抽烟,秦朗一靠近就止不住咳嗽:“你那烟能不能灭了?”
  
  “连这都吃不消?”
  
  “我家没人抽烟。”
  
  秦朗内心是不屑的,不过看在姓宁的小子不像在说假话又是个伤患,他也不好意思再抽了,随手从窗口扔了下去,回头问宁舒:“伤好了有什麽打算?”
  
  “回学校继续原来的课。”
  
  “你这一落就是七八个月,跟得上?”
  
  “加点紧吧。”
  
  “还加紧?你小子现在就差睡觉不看书了。”
  
  秦朗有些不屑,宁舒再次意识到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於是没再说下去,继续看书。秦朗也不觉得不自在,自顾自掏出一台崭新的手机坐在床边上拨弄,玩得还很专心,过了一会把手机扔到了宁舒手边:“给。”
  
  “啊?”
  
  “上次摔了你那台,这个算我赔你。”
  
  宁舒拿起来看了看,手感和质感都告诉他自己那台和手头这台绝对不能相提并论,坚决地递了回去:“给我个跟原来一样的就行。”
  
  秦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手也不伸,说了句“我懒得换”起身就走,宁舒都没明白过来这是个什麽状况。
  
  眨眼又过了三四个月,盛夏一过,开始了宁舒在技校的第二个年头,依旧是品学兼优。秦朗也还是纵情他的声色,玩得不亦乐乎。
  
  上回那个贾宝玉讨好他讨好得紧,百折不挠後终於攀上了秦少这棵高枝,风头特劲,很快就成了某电视剧的男一号,接著又代言了某某知名品牌,大有在演艺圈展露头角的气势。
  
  秦朗一点也不关心这些,身边人换得勤,男女不忌,贾宝玉算是跟著他最长久的一个,人长得好嘴巴也甜,还很会要东西,荣奕无意中提过一次的拍片机会他倒是真上心了,非央著秦朗从中牵线搭桥。
  
  秦朗无所谓,哪个跟在他身边不是好吃好住,也不在乎这点多余的甜头,稍稍提了提贾宝玉果真就雀屏中选,演得还算靠谱,剧情又是时下男女青年最爱的深情狗血戏码,算是走红了一把。




秦家有兽第六章(搞笑/生子)

  中秋的时候秦朗在自家别墅给贾宝玉办了场庆功宴,全市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来了,半公半私的性质,一来是为了给秦家这次的竞标造势,二来也是为了正式结识下h市的社交圈。
  
  不过秦朗没料到会在自家宴会上遇到宁舒,一打听才知道是来帮工的,负责在厨房洗盘子切菜,按小时计,是市价的三倍,这个加码对宁舒来说简直就像一块难以抵抗的芝士蛋糕。
  
  问题是这麽个“肥差”怎麽就落到了他宁舒身上?秦管家後来就告诉他,宁舒是劳务公司介绍来的,至於为什麽会挑他,因为小夥子能吃苦干事又利索,不抱怨也不偷懒,雇主评价特高。
  
  秦朗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管家把宁舒的表现看在眼里是一千一万个满意,直夸小夥子有前途,这过程里宁舒已经把宴会用的盘子全部清洗好挂好灯泡搭好烧烤架子装好黑炭就等著开席了。
  
  晚饭是在佣人房吃的,大厨看他切菜洗碗特别得力,喜欢得不得了,每样菜都会偷偷给他留一勺,连带著大家也能沾个光尝一尝。宁舒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麽名贵的东西,到後来都有些不想离开,把这想法一说,大家就笑了。
  
  秦朗就在这当口进来了,宁舒当时正在吃那一道龙虾,虾的个头很大,足有三十几个厘米,一口下去都是虾肉,宁舒觉得舌头都能化进去。
  
  秦朗看他吃成这样就笑了,随手倒了杯酒给他:“吃这个得配红酒。尝尝,味道很不错。”
  
  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秦家大少在厨房出现这个场景已经很难消化,更何况还给人倒酒。宁舒看到他微微一愣,管家後脚跑进来喊人他才知道这回帮工居然帮到熟人的地盘上来了。
  
  嘴里含著虾肉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喝了口秦朗递过来的酒感觉舒爽许多,一开口就说:“先别走,还你钱。”边说边拉开外套内口袋的拉链掏出一本存折递给他,“住院费手术费和买手机的钱,密码是861005。”
  
  秦朗哭笑不得,密码不用猜就知道是宁舒的生日,就这些费用还不够他赌一牌,宁舒估计得省吃俭用加勤工俭学大半年。
  
  秦朗把存折还给他:“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数,不用还了。”
  
  “不行。欠钱怎麽能不还?之前被你摔坏那个手机费我已经扣了。”
  
  “算得还真精。”
  
  “应该的。加上这顿免费大餐,怎麽算都是我占便宜。”
  
  “钱可以慢慢还,也别太拼命。”
  
  “没事,这点活不算什麽。”
  
  贾宝玉很快就找了过来,让秦朗去前厅送客,秦朗这才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大厨多留点好料。
  
  九点的时候宁舒拿著工资和小费出了秦朗家的别墅,还额外多拿了一袋橘子和一串香蕉,百多块一斤的樱桃他没好意思收,已经又吃又拿了,再收贵重的东西成什麽样呢?
  
  宁妈从小教育他,别人的善心不是让他用来占便宜的,做人要知足,这样才不会泥足深陷。瞧那一个个被抄家的贪官,哪个会写知足两个字?
  
  秦家别墅在半山,来的人通常都驾车,一公里之内别想打到的士,更何况就算有车宁舒也不会坐。从这儿打的到学校贵得能让人肉疼,不如骑自行车回去,还能顺道消食。
  
  骑了不到五分锺就听到有人在他後头按喇叭,回头一看居然是秦朗,戴著墨镜朝他挥手:“上车。”
  
  宁舒犹豫了一会儿停了车:“怎麽有空出来?客人都走了?”
  
  “差不多,留下十几个玩夜场。”
  
  “不用留下招呼他们?”
  
  秦朗想说他在不在那帮家夥都照样能玩得“热火朝天”,不过这话他也没想跟宁舒实说,停了车把宁舒那辆自行车扔进後备箱里,然後拽著他坐上副驾驶座,一踩油门呼啸而去,把人送到学校才折回来,晚上照样玩得精彩,连贾宝玉都觉得他热情得过分,大喊吃不消,秦朗却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事情妙不妙本来其实也没什麽,可惜年初的时候无端刮起了一场禽流感,全国到处都在瘟鸡瘟鸭,很有些一朝再无肉可吃的惊恐感。
  
  秦朗读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麽,餐桌上海鲜蔬菜一样不少,他的生活品质根本不受影响。
  
  又过几天,管家来问秦朗家里能不能再添个帮工。秦朗觉得他这话问得蹊跷,随口问了句为什麽,这麽一问还真问出点料来了。
  
  原来宁舒老家出了点状况,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临工凑钱,老板娘见他可怜,就想帮他找份长期帮佣的活。这麽一找就找上了老客户秦管家,秦管家对宁舒的印象一向很好,所以才会开口问秦朗。
  
  秦朗听完就想起来了,似乎在医院的时候听宁舒说过他家搞了个养鸡场,投入不少,当然他那个不少在秦朗看来仅仅只是“一两把”的输赢。




秦家有兽第七章(搞笑/生子)

  秦朗待在家的时间并不长,大半时候都在外面鬼混,听秦管家的语气似乎他在市中心还有几套公寓。宁舒对有钱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没闲工夫操这份心,学习打工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空余时间,他没空再管别人的事。
  
  这晚秦朗回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早,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唇红齿白的贾宝玉,眉眼挑得比女人还媚,扒著秦朗进来的时候宁舒正架著梯子在换灯泡。
  
  秦朗没想到会这副样子跟他撞个正著,搂著贾宝玉的手僵了僵,宁舒只一脸平淡地说:“回来了。”
  
  秦朗点了点头,尽量控制脸部表情不让自己显出一点异样。这麽平平淡淡一句话也能让他心潮起伏?打死他也不承认!
  
  贾宝玉看了眼宁舒简陋的著装和衣裤上的灰尘不自觉就露出了轻蔑的神色,他倒也有理由看不起宁舒,宁舒架著梯子穿著工人衫往门口这麽一堵,就像在一室的金玉满堂里蹲著一只满身泥巴的乡下犬,那感觉就像在一锅白粥里看到一颗老鼠屎,整个不和谐。
  
  秦朗看宁舒累得满头大汗,叼著烟问:“电工的活你也干?打电话报修!”
  
  宁舒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还有闲功夫跟他抬杠:“薪水也不是白拿的。快好了,弄完我就走。”
  
  “不是弄完不弄完,你给我下来!触电怎麽办?”
  
  一看秦朗的神色就知道他在紧张,贾宝玉很少见他有这样的神情,难免吃味,下意识抬头去看宁舒,这一看就有些戳心。
  
  秦朗拽著宁舒的裤腿要拉他下来,宁舒想反正就快修好了,现在放手不干无异於半途而废,半途而废的事他一向不喜欢干,说好听点就是有恒心,不好听了就是太偏执。
  
  秦朗伸手一拽梯子就晃了,贾宝玉看不过去就去拉他,秦朗被他拉了个猝不及防,连带著宁舒也失了重心晃了两晃栽了下来,那一刻宁舒想得最多的居然是伤到哪儿都好可千万别伤到脑袋,那可是他未来。
  
  不过宁舒做梦也没想到秦朗会替他挡下这一灾,甚至牺牲了自己一条胳膊。第二天杜宣和荣奕来“探望”病患见到一个打著石膏吊著绷带的秦朗,不约而同捧腹大笑。笑够了就开始损他,吊著绷带打著石膏的秦家大少还真是头一回见,说不新鲜那可真够假的。
  
  杜宣叼著烟问秦朗这是为什麽受的伤,秦朗眯著眼吸了口烟:“丫的一个个见我负伤就这麽开心?”
  
  荣奕若无其事地“狠狠”拍打他那只受伤的手:“哪能呢?这不是探你的病来了麽?呵呵,骨头还疼不疼?要不要找个正点妞来帮你治治?”
  
  秦朗死挺,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特潇洒的模样:“行了,我这地方窄,都回吧。”
  
  碰巧宁舒端著晚饭进来,朝三人点头,荣奕吹了声口哨,眼神儿暧昧,秦朗就一个劲扮无辜。“找个正点妞来替他治治”这话也不是他说的,论责任怎麽也赖不到他头上。
  
  果真是什麽鸟配什麽鸟,秦朗这只鸟人搭的果然都是鸟人,不过杜宣看起来倒像个例外。秦朗的这两个损友里头,宁舒也就觉得杜宣还能结识,套用秦朗他们自己的话,杜宣虽然是人模狗样那至少还能摊上个人模,其余三个简直连狗样都不如,整一个害群之马社会败类兼种族耻辱,所以杜宣的好在於有秦朗之流作参照,常言道鲜花还需绿叶衬,不幸的是在人格和人品这个问题上秦朗就是一片标标准准的绿叶。
  
  宁舒对秦朗的“舍手相救”还是挺感激的,这种感激直接表现在行动上就是照顾他的衣食住行。秦朗对於用一只手换来这样的待遇觉得挺值,嘴上却还是死撑:“行了,我搞成现在这样也不是全为了你。不过话说回来,我上辈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以後家里不该你干的活少干,别给我添堵!”
  
  荣奕探了半个头进来一个劲淫笑:“你就听‘禽兽’这回吧,怎麽说他也就两条胳膊,现如今还残了一条。”顾赵成一脸沈痛怜悯的表情,宁舒觉得他这话说得没错就点了点头,秦朗差点想破口大骂姓荣的小子你他妈整个儿就是龟孙子。
  
  荣奕这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的不是秦朗而是宁舒,笑得特欠揍:“我跟小肚子商量好了,你昨天给禽兽炒的那几道小菜尝著很不错,午饭就吃那了啊。”
  
  小肚子是杜宣的外号,还珠格格里头那脸盘滚圆滚圆的小太监。这副嘴脸看得秦朗特想抽他,可惜残了胳膊想抽也没那个力。
  
  这俩都是什麽人呢?说是来探病其实连影子都见不到半个,杜宣迷上了他家那条哈士奇,准备配个种带只小的回去玩。荣奕忙著跟隔壁那俏寡妇抛媚眼,回回来都装扮得跟夏威夷观光客似的,恨不得把所有颜色穿身上。可惜寡妇相不中他却相中了“温柔绅士”杜宣,直让荣奕大喊见鬼。
  
  秦朗大爷似地往床上一躺,上半身是裸的,底下只盖了一条薄被,正在对宁舒发号施令:“喂,我想吃水果。”
  
  “苹果还是梨?”
  
  “挑你喜欢的。”
  
  宁舒挑了个苹果,秦朗邪邪一笑:“你很喜欢苹果?”
  
  “还行。”
  
  秦朗不自觉往床头柜第一层抽屉里瞄,那里头放了保险套,什麽味的都有,苹果和橘子味最多。
  
  从他的角度看,宁舒的身材是真的正点,一七八的身高,肩宽腰窄,那腿细得能让女人都自惭形秽,却也不过分瘦,手臂肌肉结实,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干活干大的。
  
  秦朗猜对了,宁爸这些年身体时好时坏,家里的重活累活基本上都是宁舒在干,扛个瓦斯罐劈点柴火烧煤球炉子绝对难不倒他,所以他没成为秦朗的车下亡魂也多亏了这些年的磨练,以致身手够灵活闪得够快。
  
  秦朗一肚子花花肠子宁舒不知道,他就专心地削苹果。他这个人有个缺点,一心不能二用,干一样事就只能干一样事。
  
  宁舒那侧影看在秦朗眼里再享受不过,可惜这是棵高岭之花,秦朗自己也知道不好摘,但不好摘并不代表摘不了,他秦少出马至今还不曾失手过。




秦家有兽第八章(搞笑/生子)

  当然玩归玩,秦朗也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结婚生子继承家业收心养性,现在也就是玩玩,不管婚前怎麽胡乱搞男女关系,婚後绝对得忠诚,结婚对象当然也得由他自己挑,这事没得商量,找个人过一辈子几十年可不是什麽小事。
  
  宁舒跟他显然不是一路人,秦朗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出手。
  
  苹果削好了递过去,秦朗指了指自己缠著绷带的右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宁舒也不是什麽忘恩负义的人,别人对他有恩他就一定会报,不管先前秦朗撞过他几回,这是两码事。
  
  水果是直接喂到嘴里的,只是平常吃的苹果,可秦朗就是觉得甜,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他只吃了小半个就说“饱了”靠回床上看电视,宁舒看了眼盘子里剩下的那一大半觉得姓秦的家夥还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这要搁他们家,一个拳头大小的苹果少说得分十多瓣,宁爸宁妈顶多每人吃两三瓣,剩下的就全给宁舒,盘子里少说还有半个苹果,扔了多可惜。
  
  秦朗一点儿也没这种觉悟,就是理所当然地觉得饱了没必要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左手拿著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调台,一轮按下来又按一轮,也不知道究竟想看什麽,後来索性进了付费频道。篮球足球F1都是看过的,没什麽新鲜内容,娱乐台全他妈都在扮痴装傻,他提不起一点兴趣。
  
  宁舒见他没什麽事,端著果盘往外走,秦朗见他要走就有些不乐意,躺床上眼也不斜地问:“去哪?”
  
  “倒了浪费,拿下去跟他们分了。”
  
  “他们平时哪吃得少?自己吃吧。”
  
  宁舒只是觉得两人这麽呆著不说话真是别扭,想聊天也没什麽可聊,不说话又觉得尴尬。
  
  不是一路人,果然就是有隔阂,宁舒觉得自己平时也算不上有多沈默寡言,怎麽对著姓秦的就偏偏说不上一句话?
  
  秦朗完全没这种意识,手一指让宁舒坐他床边的沙发上,用的当然是那只没残的左手,嘴里叼著烟眯著眼吞云吐雾。
  
  “家里没事吧?”
  
  “嗯?”
  
  “养鸡场的事都搞定了?”
  
  宁舒看著他的神色有些狐疑:“这事你怎麽知道?”
  
  “问你呢,怎麽反过来问我?给个数吧,还缺多少?要不要先借你点周转一年半载?”
  
  秦朗在钱这个问题上从来很没有概念,当然宁舒那点小钱也确实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可这样的乐善好施在宁舒看来却万万不敢接受。
  
  秦朗的大名他在进校头一天就不止一次听人提过,连带著还有秦朗那黑白均沾的身家背景。
  
  现在欠下了人情,改明儿秦少一个心血来潮逼他拿刀砍人怎麽办?
  
  宁舒一向遵纪守法,秦朗的美意过头了,他是万万不敢收,於是很委婉地拒绝。
  
  秦朗怎麽看不出来宁舒在防著他,只不过主动提出帮忙却被当面拒绝这麽削面子的事他还真是头一遭遇上,多少有些憋屈。
  
  憋屈就憋屈吧,他秦朗还怕搞不定一个人?
  
  禽流感来势凶猛,宁家这回赔了不少,眼瞅著病毒还不肯走,真是急死人。宁家大家长不久後开了个会,宁二叔和宁爸都认为不能这麽干耗著,必须得主动寻求活路。
  
  宁妈建议养猪,这年头鸡鸭鹅吃不得,肉价价格见天涨,养猪的利润铁定不比养鸡低。大家长们都觉得这提议不错,咨询专业人士後专业人士也说可行,於是就红红火火搞了起来。
  
  要干就得大干,钱不够宁爸一狠心把公寓做了抵压贷款,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富贵险中求,宁爸这回算是把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
  
  半年後果然大有发展,订单滚滚来,因为是绿色饲养,连市里一家连锁大酒店都慕名前来下单,合同一签就是三年,光工人就添了十多个。
  
  宁爸宁二叔尝到了甜头,商量後又借了笔高利贷买了批新机器,准备走腊肉真空包装销售渠道。投资大风险高回报也多,这年代搞企业就得舍得放手一博,宁爸准备放手“大干”一场。
  
  可惜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一场突如其来的猪瘟来袭,猪肉一夜之间从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销声匿迹,宁爸他们的腌肉已经包装成袋就要往市场上推,这麽一来简直像一道晴天霹雳,霹得宁家一大家子头昏脑胀。更糟糕的是,宁家欠的高利贷也到期了。
  
  银行看到宁家这种情况躲还来不及,怎麽可能贷款给他们周转?更何况还有宁爸那麽惨烈的投资史在。
  
  高利贷是从来认钱不认人的,宁爸宁二叔那边要不到钱,该砸的东西砸了,该放的狠话也放了,可恨的是猪肉现在比鸡毛都不如,见了就嫌,想要贱卖抵债怎麽会有人要?
  
  宁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宁爸血压飙升在医院里躺著,宁妈回回打电话过来就只是哭,追债的前两天甚至找了过来,把宁舒堵在学校後巷狠狠揍了顿,临走时还放了狠话,扬言如果宁舒一个月内不还债就要他全家好看。
  
  一个月内要凑足这麽一大笔不等於要他命?宁舒觉得这会儿除非卖肝卖肾,否则还不如干脆打死他一了百了。
  
  其实他已经准备这麽做了,如果不是王伟“凑巧”在医院跟他撞了个正著,又“凑巧”把这事跟秦朗提了一提,秦朗又“凑巧”打电话问李医师他的情况,李医师还一股脑地告诉了他。
  
  宁舒要捐的是半颗肾,骨髓匹配结果都出来了,再合适不过。晚上跟秦管家请了假回学校休息,抽骨髓是真的伤元气,回到学校宁舒往下铺一躺还是止不住哆嗦,同寝室的小齐看他可怜亲自掏腰包给他打了两个馒头和一碗鹌鹑蛋烧牛肉,递给宁舒的时候宁舒眼眶就红了,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正要吃饭,就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




秦家有兽第九章(搞笑/生子)

  秦朗进来後二话不说就拽著宁舒出了宿舍楼上了车,然後一踩油门呼啸而去,中途一句话也没有,就只是黑沈著脸,活像宁舒也欠了他一大笔。
  
  宁舒这会儿是骨头疼腰背疼浑身都疼,也没力气问秦朗究竟要带他去哪想干什麽,带著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自暴自弃,反正他现在要什麽没什麽,还欠了一屁股债。
  
  去的不是秦家在半山的别墅,是市中心一套复式公寓。秦朗进门後直接把宁舒撂在沙发上,看起来气得不轻。
  
  “不错啊,都开始学人卖器官了?你就这麽缺钱?”
  
  宁舒这会儿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秦朗那声音听在耳边就跟苍蝇嗡嗡叫没两样。
  
  秦朗见他抿著嘴不说话就更加来气,一脚踢在沙发上,脸黑得跟关公没差,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外套,脱了外套又扯领带,扯完领带开始解衬衫扣子,身材是真的好,不过宁舒完全没闲心欣赏,因为秦朗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分量著实不轻。
  
  “卖肾?你他妈怎麽不学人去卖身?”
  
  宁舒疼得牙齿直打颤,下午抽骨髓那支针筒足有腕骨那麽粗,插进椎骨里那会宁舒觉得除了连脑壳都被刺得疼,抽完後拔出来还是疼,这会儿被秦朗一压疼得更是冷汗直冒。
  
  秦朗见他这副死样子,想发火也没处发,只得把他捞起来放床上躺著,暗自骂自己有病,然後出门去办事。
  
  事情隔天就解决了,宁家欠的那一大笔有人替他们还了,高利贷不再上门泼汽油涂红漆这让宁家上下都松了一大口气,唯独宁舒没有轻松的感觉,直到星期五那晚秦朗开著车在他们宿舍楼下给他打电话,宁舒心想这事果然没完。
  
  上了车宁舒直接摊牌,他是这麽说的:“上次的事多谢你,钱我会分期还,利息你就照市价算。”
  
  宁舒说这话也是怕惹上些不该惹的,他是安分公民,杀人放火的事打死他也不干。
  
  秦朗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扯著嘴角笑了,茶色墨镜在霓虹灯下闪得特耀眼。
  
  “这麽紧张干嘛?行了,我不会为难你。”
  
  宁舒一颗心依旧吊著没著落,後来才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原来秦家老爷子回来了,半山那边秦朗没法待,就干脆搬来市中心的公寓常住,可惜他手还伤著没人照顾,又不喜欢家里放个陌生人,不想请保姆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宁舒。
  
  宁舒缺点不少优点也不是没有,至少炒的那几道家常小菜还算可口,当然这话打死秦朗他也不会说,就只是摆著大少爷的谱跟宁舒谈价钱,开的价码很可观活也轻松,宁舒只需要负责他的三餐和上上下下的清扫。
  
  秦朗说完也不管宁舒答不答应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吩咐他去做饭,一副理所当然的小爷模样。
  
  这麽好的条件宁舒怎能拒绝?更何况秦朗还是他宁家的“大恩人”。
  
  宁舒用有限的食材做了一碗木耳鸡丝煎蛋面,浇上麻油那香味直往外飘,秦朗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
  
  一碗面很快就被吃了个底朝天,宁舒把厨房清理干净擦干手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後,然後开始收拾客厅,秦朗就小爷似地躺沙发上看他的电视,还不忘指手画脚,夜深了也不提放他回去,只说这个要洗那个要擦,
  
  很快就过了宁舒他们学校11点的门禁,这麽一来宁舒不留下就只能去花钱住旅馆。
  
  宁舒想了想只能住下来,结果有一次就又第二次,秦朗这个人最擅长打蛇随棍上,之後干脆把宁舒在学校那点家当全搬来他公寓。其实也不是什麽特重要的东西,就是一床棉被一床褥子和一整理箱旧得不能再旧的衣服鞋袜。
  
  整理箱被放进後备箱里的时候秦朗觉得自己真他妈有病,简直是脑子被门夹了,不过上楼时还是忍不住从宁舒手里拿过来那只蓝色编织袋往搂上扛,一路上不知道引来多少侧目,都被瞪了回去。
  
  姓秦的是恶霸谁都知道,没人敢得罪。
  
  “同居”生活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开始了。宁舒挑了楼下那间客人房住著,秦朗在家的时候宁舒除了上楼打扫会尽量待在楼下,秦朗不在家他一个人待著更清静,打扫完房间还能腾出时间来看书。
  
  还钱要紧学习也不能放松,系里前三的宝座说什麽也不能让出去。
  
  宁舒这股子蛮劲看在秦朗眼里是可怜又可爱,宁舒没毕业根本不明白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秦朗每次看他挑灯看书到午夜都想摇头,只不过宁舒那股子冲劲多少也让他有些动容。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月,秦朗的手也渐渐好了。他这晚回来得比平时晚,一打开家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香味。
  
  宁舒正在摆筷子,看到秦朗点了点头,心情看起来很好,眼睛都在放光。
  
  “回来了,刚好开饭。”
  
  “什麽事这麽高兴?”
  
  宁舒没料到他会这麽问,愣了愣之後就笑了:“我爸今天出院,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秦朗解开外套扣子随便往沙发上一扔,见宁舒眼睛在笑也跟著笑了起来:“那就好。”
  
  “去洗手吧,做了豆腐鱼头和韭黄牛肉。”
  
  秦朗看著桌上那几道他喜欢的菜心里美滋滋的,宁舒灯下忙碌的身影也无端美好。
  
  晚饭喝了点酒,虽然只是红酒,可这玩意儿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麽,喝完才知道後劲不小。宁舒躺床上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灯光有些迷眼,迷迷糊糊间就听到了开门声,被拉起来喝了几口水,然後嘴就被亲上了,触感很暖也很软。他很快就醒了,睁开眼看到秦朗在亲他楞得连舌头都在打结,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宁妈可还等著他传宗接代呢,然後一把推开秦朗。
  
  秦朗脸皮厚得能当城墙使,宁舒那点心理挣扎他又不是看不出来。革命虽然尚未成功,不过总算有所进展。宁舒推他他就顺势从宁舒嘴里撤出来,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过这麽轻易就放弃倒不像他秦少的作风,哪个到了他床上还能说不的?
  
  宁舒尴尬得不得了,秦朗假意抱拳咳了咳,他是这麽解释的:“我看你醉得不轻,还一个劲嚷著要喝水,水拿来了又不肯喝,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这麽喂你。都是男人这事也没什麽大不了,谁喝醉了都这德行。”说完看宁舒有些半信半疑又补了句,“红酒上头,以後跟陌生人可别这麽喝。”




秦家有兽第十章(搞笑/生子)

  宁舒觉得他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可又有些别扭。不过秦朗那模样特自然坦诚,他想往歪里想都觉得过分。
  
  第二天的洋文课秦朗居然没逃,教授进来的时候他正戴著墨镜“躺”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晒太阳”,嘴里叼著烟,一副小爷模样,周围簇拥著一帮子人,领头那个正是上回在巷子里堵过宁舒的王姓同学王伟,也就是前几天“凑巧”在医院撞见宁舒那小子,凭借这份功劳迅速混成了秦家太子爷身边的近人,这关系可攀实在了,否则也不能在这一片称王称霸。
  
  结果该走的没走,该出现的却从始至终都没出现。
  
  秦朗这一等就是两节洋文课足足两个小时,那感觉活像买了张拼盘演唱会门票,想看的人没出现也就算了,偏偏还不舍得提前离场,生怕再来个大合唱错过那微妙的一两眼。
  
  秦朗到成风的时候一张脸黑得能吓死恶鬼,荣奕笑得“花枝乱颤”,杜宣拿起雪茄让身旁陪著的那小子帮著点上,镜片後面是一双带笑的凤眼:“我说怎麽这麽晚,原来有活动。”
  
  “活动?哈哈哈哈哈哈~肚,你他妈说话能不能别总是这麽经典?”
  
  杜宣剪了剪雪茄,笑得特文明:“别乱想,我没别的意思。”
  
  荣奕看著他邪笑:“我跟你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行了禽兽,借酒消愁有什麽意思?不就是个直的吗?想上就上呗,俗话怎麽说来著?”
  
  秦朗翻了个白眼,就这中文水准还好意思站出来当说客?
  
  杜宣笑著补了句“近水楼台先得月”,秦朗不理他俩,依旧一杯接著一杯灌。
  
  荣奕按了按桌上的铃,很快就有人开门进来了,来的是贾宝玉,凭著前阵子拍的那部片子小小走红过一把,想要大红大紫却还得靠人力捧。
  
  贾宝玉进门後看到秦朗是又惊又喜,秦朗这阵子淡著他,他心里一直没底,这会儿刚好有部片子需要秦朗出面,可巧机会就来了。
  
  秦朗到後来已经有些醉得不省人事,搂著贾宝玉上下其手,跌跌撞撞到了公寓门口,正要摸钥匙开门,门就自动开了,宁舒就那麽一脸错愕地站在门口跟他俩撞了个正著。
  
  上楼那会儿贾宝玉跟秦朗在电梯里欢闹了一阵,外套和衬衫已经解了大半,秦朗醉得全无分寸,手脚嘴并用在贾宝玉身上点火,贾宝玉是被挑得眉眼带媚,眼下双双衣衫不整“跌”一块,让人不想歪都难。
  
  宁舒尴尬得不得了,伸出去那只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秦朗见到他那酒也醒了一半,心里整个不是滋味,白天专门等人偏偏连影子都见不著,这会儿居然来给他开门,他有一肚子的委屈。
  
  贾宝玉第一眼看宁舒有点面熟,第二眼就认出宁舒来了,心里咯!一跳。秦朗家从不留人,宁舒穿著睡衣往那儿一站无端就有些微妙。
  
  宁舒显然有些受刺激,秦朗不用猜只看他傻不愣登地站著不动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疑惑什麽,於是招了招手,装得特有气势:“过来扶我。”
  
  他那一身的酒精味掩也掩不掉,宁舒在犹豫,宁爸不喝酒他从前也滴酒不沾,长这麽大还从没照顾过酒鬼,瞟了眼贾宝玉想著这事交给他也不错,秦朗已经一个不稳倒了过来,宁舒被他“倒”了个猝不及防,差点背身摔过去。
  
  秦朗在倒他身上之前对贾宝玉说了句“那事我帮你搞定”就反脚!当一声把门踢上了,然後整个人趴宁舒身上。
  
  宁舒勉强撑住自己顺带著也撑住秦朗,慢慢挪到沙发那儿让他躺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去厨房倒了杯水喂秦朗喝下,大少爷就开始发威了,一会要吃水果一会要看电视一会又要听歌,主意是一秒换一个,自己不安生也闹得别人不安生,整一个社会公害。
  
  宁舒忙得楼上楼下团团转,实在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向他那位颇有经验的二婶求救。
  
  果不其然,秦朗喝了他二婶传授的秘制醒酒汤安分了不少,不吵也不闹,就只是抱著他的腰不让他走。
  
  宁舒倍感无奈,姓秦的在借酒装疯他又不是看不出来,偏偏还不能发作。可这会儿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秦朗如今是他们宁家的衣食父母兼债权人,刚刚他二婶还在电话里一个劲嘱咐,要好好照顾他们宁家这位大恩人。
  
  这都什麽事啊?
  
  宁舒没办法,只能窝在沙发角落里看他的法律书,秦朗枕著他大腿搂著他的腰睡得一脸富足模样。
  
  墙上那锺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宁舒实在撑不住了,晃了晃秦朗的胳膊:“醒醒,回你房间去睡。”
  
  晃了好一会秦朗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挪了挪地儿继续睡,表情特无辜,宁舒把麻了的两条腿抽出来,揉了揉起身去秦朗房里拿被子,瞧他那昏沈模样估计今晚这沙发是睡定了。
  
  上楼後正在弯腰叠被子,冷不防被人一扑,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床上,就这个分量而言应该是秦朗没错。
  
  这家夥什麽时候跟上来的?




秦家有兽第十一章(搞笑/生子)

  宁舒挣了挣,秦朗分量著实不轻,他没能挣动依旧被压得死死的。秦朗呼吸的热气喷在他後颈,手在他腰臀那儿又搓又揉,宁舒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一个劲往外冒,身体僵得跟挺尸没差。
  
  秦家太子爷作风开化他从前只有耳闻没亲眼见过今晚却彻头彻尾见识了一把,就贾宝跟他先前那模样,瞎子都能嗅出来他俩有一腿,宁舒再迟钝也不至於眼残到无知的地步,同性恋没见过还没听说过吗?
  
  秦朗这麽压在他身上究竟想干什麽有什麽企图宁舒不敢多想,不过他浑身僵得跟块铁板似的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本能反应,这样的反应让秦朗很挫败,他在要不要下手怎麽下手和下手後会有什麽後果这三个问题上纠结了。
  
  荣奕提的这霸王硬上弓的点子显然不太靠谱,就这样动手跟奸尸有什麽分别?你情我愿当然好,小小的反抗也不失为情趣,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上了他的床成这样的。秦朗恨不得立刻把荣奕那龟孙子拎来当沙袋揍,当然这会儿还得先安抚好宁舒不让他起疑。
  
  人类的智慧果然无穷,秦朗急中生智搂著宁舒翻身一滚嘴里开始喃喃有词,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不过宁舒多听几遍也就听出些眉目来了,那名儿宁舒不陌生,正是秦家那条哈士奇。
  
  敢情这家夥醉得全无意识竟把他当成了宠物,还是一条狗。
  
  宁舒的自尊心被小伤了一把,不过知道秦朗对他没企图到底还是松了老大一口气,心底那点疑惑渐渐散去,再一想秦朗好歹也救过他不止一回,自己居然这麽误解人,整一个不厚道。宁妈从小教导他要知恩图报,可没教过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做人不能这麽忘恩负义。
  
  这麽一想宁舒就有些过意不去,连带著还生了几分微妙的愧疚感。
  
  秦朗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这回算是蒙混过关了,也跟著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得罪宁舒,毕竟他秦朗的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之所以这麽做也是不忍心破坏自己在宁舒这大好青年心中的形象。
  
  不过他会这麽想那纯粹是在自欺欺人,宁舒现如今虽然对他有了些好感但也不见得有多待见,泾渭分明的道理宁舒记得挺牢靠。
  
  第二天秦朗顶著张宿醉的臭脸去上课,整一个生人勿近。荣奕在一旁跟系花打得火热,杜宣两指夹著烟眯著眼笑,身旁那妞贴著他娇滴滴地问:“杜少,您洋文说得真棒。”
  
  荣奕探头过来拆台:“能不好麽?酒吧里遍地都老外,你家杜少懂得学以致用呗。”
  
  杜宣吸了口烟慢条斯理地接了话:“知道你们荣少前阵子为什麽经常躲著不见人麽?”
  
  一群人齐摇头,杜宣弹了弹烟灰,笑得特文明:“因为他怕。”
  
  “荣少还有怕的东西吗?”
  
  杜宣点了点头,笑容著实优雅:“当然怕了,就怕一出门遇上让他心动的男人,赶时髦学人出柜。”
  
  几个娇滴滴的女人吃吃笑,直说杜少真幽默,荣奕一点儿也不觉得丢脸,那脸皮厚得跟打了层蜡似的戳都戳不破,三言两语就想让他尴尬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朗进来後不说话就猛抽烟,杜宣说完那句赶时髦出柜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这种事玩玩还行,你可千万别当真。”
  
  秦朗才不信这个邪,把烟一弹拿起外套就走。
  
  荣奕一看他那较真的模样就来了兴致,有热闹看的事怎麽少得了他掺一脚?於是二话不说撇下佳人立马跟了过去,顺道还拉上了杜宣。
  
  结果宁舒晚上压根就没回来做饭,直到11点秦朗哥仨叫上王伟凑一桌打完十圈麻将才听到开门声,一同回来的还有个斯斯文文戴金边眼镜一脸知识分子模样的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尊容生得特正派,秦朗往他身旁一站又一比整个“浑”得不行。
  
  这是个什麽状况?
  
  秦朗一口白牙暗地里咬得森森可怖,面上却要装得满不在意。那人模人样的“老男人”还嫌不够,非得当著他的面拍著宁舒的肩让他早点休息。
  
  他娘的说就说竟然还动手动脚!
  
  人模人样的老男人一走秦朗就!当一声把门给踢上了,荣奕从书房探出半个身子来看得津津有味,欢腾得不得了。
  
  秦朗揉了揉眉,脸色不好看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干什麽去了,怎麽这麽晚?”
  
  宁舒放下包在换鞋随口说:“说完案子吃完饭就到现在了。”
  
  “干嘛不打个电话回来!”
  
  宁舒愣了愣,有些无辜:“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起身後看到探了半个身子在外的荣奕点了点头。
  
  秦朗稍稍一想就记起来了,这话确实是他今早说的,不过这会儿怎麽也不能输了阵势:“刚送你回来的是谁?不清楚底细的人少跟他结识!”
  
  宁舒又是一愣,秦朗今晚实在有点不对劲,不过他也没多想,就照实说:“那是给我们开讲座的高教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是业内权威人士,很受人敬重。”
  
  秦朗崴著嘴冷哼,什麽权威人士受人敬重,在他看来那家夥脑门上就只差再刻三个字--老流氓。
  
  秦朗叼著烟往沙发上一靠长臂一伸,双腿交叠著看起来特有气势:“那种人以後少跟他来往,别到时候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我哪有什麽让人算计?教授待人和善是出了名的,你没接触过不知道。”
  
  秦朗气得直抖眉毛,敢情他说一句宁舒还能顶十句了,还说没什麽让人算计,那老流氓摆明了就在算计他这个人。
  
  不过这话打死他也不会说,搞不好把自己那点企图也说漏了嘴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家有兽第十二章(搞笑/生子)

  秦朗这人虽然人模狗样看人倒是一看一个准,高泽成教授对宁舒的企图是一天比一天明显,就差捅破最後那层窗户纸。
  
  宁舒在这种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的状态里多少嗅到了那麽一丝微妙的危险气息,不过他对诸如高泽成之类的高级知识分子天生存有敬畏,带著这种让秦朗十分不齿的濡慕情结宁舒选择了相信他们高教授的人品和人格。
  
  可惜他这回是“痴心错付”,还差点把清白跟身子搭进去,这话听著别扭却是不争的事实。
  
  快到年底了,家家户户都在张灯结彩迎新年,宁舒却躺在医院病床上静养,半边脸肿得老高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著有些触目惊心。
  
  秦朗推开门进来宁舒连眼皮都没抬,脸上看著平静心气已经灰败了。
  
  宁家不是什麽富足之家,可宁舒得到的爱一点不比富贵人家的孩子少,虽然称不上含著金钥匙出生到底也是家里的独苗,被父母呵护在掌心里长大的孩子没真正见识过社会最龌龊阴暗那面再正常不过,更何况高泽成看起来确实人模人样不像个下作人。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四个字:识人不清。
  
  这个社会有太多鸟人,高泽成不是最典型的那个但至少算得上是个一成不扣的伪君子,这样的人往往才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寒假到了宁舒买好车票准备回家过年,临行那晚高泽成打电话给他热心诚诚地说要请吃饭替他饯行,宁舒一点儿也没多想,还感激得不行。
  
  饭桌上不好拂权威人士美意宁舒推辞不掉喝了不少,红酒度数不高後劲足是出了名的,宁舒没经验不知道,结果一喝一个醉,昏昏沈沈中被高泽成带去酒店开房简直是顺理成章。
  
  事实上要真出了什麽事这亏他吃了也只能吃了,谁会想到两个大男人开房能干出那些个说不上嘴的龌龊事?即便上了法庭宁舒也不见得能有多少胜算,更何况高泽成吃的就是同行饭,看人情送薄面怎麽著宁舒都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
  
  不过宁舒也真是硬气,都醉成那样了还不肯乖乖就范,秦朗送他来医院时李医师看得直摇头,怎麽会有人三天两头往医院跑?
  
  宁舒再不信邪也开始觉得今年或许真有点犯太岁,伤成这样回去他还真怕吓到二老,宁妈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他就只能扯谎说要给人补习走不开,年後元宵节前一定到家。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秦朗没过大年夜的习惯,照例陪老爷子吃了顿饭就闪得没了人影,家里人也都见怪不怪。
  
  往常这个时候秦朗多半会待在成风鬼混一夜,这会儿居然似模似样地待在家等著看晚会实在不寻常,不仅荣奕好奇连杜宣听了都扬眉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双丢下酒杯美人去串门。
  
  到了秦朗家一看果然大有猫腻,从前秦朗这套房冷清得跟没人住一个样,现如今居然贴上了福字挂上了年画,桌上甚至还摆著花生瓜子糖果,电视上主持人的精神面貌不知道多欢庆,整一个年味十足。
  
  荣奕一个劲砸嘴,抱著一桶爆米花窝在秦朗家沙发里啃得很来劲:“我说怎麽见不到人,原来你小子躲起来过小日子呢。”回头朝正在收拾桌子的宁舒扬了扬杯子,“小宁,我杯子空了。”
  
  宁舒又去冰箱里拿了一打百威摆他们手边,他一走秦朗的无影脚就过去了,荣奕连躲带闪还抽空特得意地朝秦朗扬了扬下巴,这年代谁比谁横还真说不准,荣小爷从穿开裆裤那会儿就深谙有条件必定要好好利用这至理名言了。
  
  晚会当然没意思,哥仨能有三分锺热度已经算相当给面子,难道还指望他们看完整场?
  
  宁舒把水果洗干净切成块摆桌上後进房间去打电话,家里很热闹,跟往年一样二叔二婶奶奶表弟都上来市里过正月,一家人凑一块才有年味。
  
  宁舒一通电话还没打完门铃就叮咚叮咚响了起来,来的是个打扮前卫身材超正的美女,後头还跟著个大家闺秀,一看气质就知道是大门大户出来的。
  
  人是杜宣喊来凑桌打牌的,原本只喊了沈玥一人,结果居然买一送一。
  
  秦朗叼著烟坐沙发上看他的电视一点起身去欢迎的意思都没有,沈玥是熟客也没什麽拘谨不拘谨,进了屋火烧眉毛似地脱了鞋就往秦朗家浴跑,一点儿不陌生,大家闺秀被她撂原地拿著包干站著看起来特拘束。
  
  荣奕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见到个气质美人一脸尴尬地站著就有些奇怪:“站著干嘛?那儿不是好多空位吗?”
  
  气质美女脸一红,半句话没说倒先难为情起来了,荣奕一瞧她那样就没了勾搭的兴致,直接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屋主:“禽兽,来客人了,也不招待招待?”
  
  秦朗烦了他的大嗓门回头看过去,见到那气质美女不禁一愣,这女人他怎麽可能不认识,不就是林家长女林歆容。
  
  林家那家底跟秦家自然没得比,但贵在家世清白医德在外,林歆容脾气温柔性格柔顺又是出了名的,年纪还跟秦朗差不太多,成为老爷子中意的媳妇人选也在秦朗意料之中。
  
  秦朗有些不自在,可人来都来了,再怎麽著也没有大年夜赶人的道理,於是叼著烟朝林歆容点了点头,朝浴室里的沈玥大声喊:“女人,你他妈掉进去了?还要磨多久?”
  
  他这德性不是熟人还真不多见,林歆容坐他对面的沙发上低著头脸红得跟番茄似的,杜宣眯著眼时不时打量她一眼笑得一脸精明。
  
  宁舒这通电话打了足足一个小时,聊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又多了两个人。男人婆似的沈玥挺容易相处,不到半刻锺就跟宁舒混熟了“小宁小宁”地叫得特热乎,林歆容不大爱说话但一晚上眼风都落在秦朗身上估计除了秦朗跟宁舒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家有兽第十三章(搞笑/生子)

  秦朗是顾不上看也管不著姓林的女人对他有没有好感有多少好感,宁舒就根本没想过这茬。他对国粹没兴趣,就一个人坐沙发上看电视,倒是秦朗时不时让他干点这干点那显得闹腾许多。
  
  宁舒到後来熬不住困意还是睡了过去,睡得昏昏沈沈胆战心惊的时候被人晃醒了,睁开眼一看居然不在客厅而在卧室,秦朗就坐他床边。一摸额头才知道满头都是汗,背心凉飕飕的,屋里开著空调还是觉得冷。
  
  “做梦了?”
  
  宁舒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接过热水喝了两口,秦朗擦了擦他鼻子上的汗,动作倒挺温柔,嘴上却还是装凶恶:“怎麽这麽没用,做个梦也能吓成这样?”看宁舒脸色白得不像话还是不忍心补了句,“没什麽好怕的。”
  
  他这也不是空口白话,姓高的鸟人被收拾得挺惨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至於里头有什麽黑幕宁舒用不著知道当然秦朗也不会告诉他。
  
  有人的地儿就有江湖,横著走的永远只会是强者,宁舒就是太把别人当人看所以才会招来这麽场横祸。
  
  宁舒那股子偏执劲秦朗一向难以苟同,在他看来人活一世谁的话都能不信唯独达尔文老头子说的必须当金玉良言供起来,不落俗套的至理名言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得到。
  
  相处久了宁舒也知道秦朗这人有点嘴硬心软的毛病,秦朗故作凶恶的神色眼下看起来有些逗,宁舒一个没忍住就微微勾唇笑了,这一笑原本也没什麽,秦朗却被勾得心肝直颤,这麽孤男寡男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还是在床上可怎麽得了?
  
  秦朗一向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欺男霸女的事不屑干可但凡他看得上眼的男男女女至今为之还没弄不上床的,手段老套与否是其次管用就行,大方的好处是不用明说甚至连眼神都不用给自然就会有人前仆後继,但宁舒显然跟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至於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特让他在意,一举一动都跟牵著他心头弦似的,宁舒笑他高兴宁舒痛他就跟著疼。
  
  秦朗不知道这就是恋爱的前兆,杜宣把他眉眼间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一早就看得真真的,可惜秦朗这个还没学会恋爱就已深谙做爱之道的恶痞一点也不灵光,就这麽不明不白地放个人在身边动又不舍得动,整一个欠虐,问题是还全没意识。
  
  秦家是大门大户,正月里活动不断是多年来的惯例。应酬人的门面活秦朗一向嫌烦,多数时候能逃则逃,老爷子捉不到他的人有些事自然而然就搁下了。
  
  今年的情人节好巧不巧赶在了正月初三,宁舒光棍一个没约会再正常不过,如果不是电视上铺天盖地的宣传他甚至都忘了还有这麽个洋节日要过。
  
  结果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门铃也被按得叮咚响,跟交响乐似的。门一开沈玥荣奕拼死往里闯,一点也不顾及秦朗的黑脸,林歆容和杜宣就跟在後头,比起前头那俩土匪要文雅太多。
  
  沈玥一进屋就扒著宁舒不松手,可怜宁舒又尴尬又无措,被这麽个大美女青睐哪个男人能不紧张?
  
  秦朗的一张脸臭得能当豆腐煎,朝荣奕抬了抬下巴,荣奕头一凑过去就被揍了个满头包,一个劲嚷嚷:“干嘛干嘛?我哪得罪你了?”
  
  “谁让你带她来了?知不知道今儿是什麽日子?”
  
  荣奕特不忿:“靠!敢情我他妈一番好心就全被你当驴肝肺了!洋鬼子的玩意你跟著瞎起什麽哄?反正咱这几天也歇够了,正好成风来了个好货,一块去瞧瞧呗。”
  
  秦朗翻了个白眼,眼风不离宁舒跟沈玥:“不去!没劲!”
  
  “肚,你他妈装什麽深沈呢?舌头打结了不成?”
  
  杜宣拿著杯子喝了口茶不急不慢人模人样地开了口:“听说你家老爷子约了荣奕爸妈跟我家二老後天中午一块吃饭,除了这似乎还打算再请一家子聚聚。”
  
  说完瞄了眼正偷偷望过来的林歆容,笑得很有深意,到这份上秦朗再不明白就真是脑子被门夹了,哥仨从开裆裤那会儿就玩一块,别说一个眼神,就算动动眼珠子也能猜中彼此那点心思,秦朗心知初五那顿饭要真吃成了必定後患无穷,於是想也没想拉了个人就走。
  
  消息当天中午就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初五那顿“相亲宴”自然而然泡了汤,据说老爷子的拜帖都到了却愣是被林家给退了回来。
  
  哄完沈大小姐回到家,秦朗觉得这个情人节过得还真他妈烦人又惊险。
  
  一打开门就看到宁舒在看书,很认真的样子,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是他似乎松了口气,说了句“回来了”也不多问直接去厨房烧水。
  
  秦朗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看到宁舒那背影无端有些窝心,叼著烟问:“中午一个人吃的?”
  
  “嗯,你呢?”
  
  这麽随口问完宁舒就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秦朗的呼吸靠得很近,手撑在宁舒身侧的大理石台面上,宁舒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
  
  灯光照得很暧昧,水哗哗直流,秦朗贴过来意味不明地问:“你就不问我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宁舒有些犯愣,可再怎麽不谙世事也多少感觉到秦朗对他很不同寻常,这感觉大年夜那晚就有了,只不过他没敢往深处想。
  
  秦朗身上烟味很浓,宁舒关了水龙头烧上水秦朗也不肯松手,圈著他继续问:“真不想知道?”
  
  混著烟味的热气喷在耳边宁舒很不争气地脸红了,秦朗看他脸红不知怎麽的就觉得特开心,跟中了头奖似的。




秦家有兽第十四章(搞笑/生子)

  男人婆支的招还挺管用,秦朗觉得这一整天还不算白遭罪,见宁舒脸红了是既心痒又心动。
  
  不过他也懂得见好就收,逼得太紧只会把人吓走,对著宁舒这样的,务必不能操之过急,这话沈玥千叮咛万嘱咐过,秦朗想忘都忘不了。
  
  正好那会儿门铃响了,秦朗放开宁舒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束花。
  
  宁舒看著那束红豔豔的玫瑰有些纳闷,秦朗随手把花扔桌上,一句解释的话没有,没说究竟谁送,也没说该怎麽办。
  
  他不说宁舒也不多问,就任由那红豔豔的东西躺饭桌上,怎麽鲜活怎麽过,直到吃晚饭了要收拾桌子,宁舒才在秦朗的“指示”下把花插进了花瓶。
  
  这麽放著枯了确实浪费,宁舒虽然没在节日买过花,却也不是没见识过下铺兄弟为给女朋友买束情人节鲜花省衣节食一个多礼拜靠啃方便面度日的艰辛。
  
  这东西中看不中用,买来干嘛?宁舒至今都不能理解这种血色烂漫珍贵在哪。
  
  晚饭吃得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吃完饭秦朗叼著烟躺沙发上看他的篮球,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似乎有心事。
  
  宁舒洗好碗回到客厅拿起书继续看,新学期近在眼前,得抓紧时间把该预习的科目全过一遍,做到心中有数。
  
  他自认不是什麽聪明人,勤能补拙的道理,宁爸宁妈从小挂嘴边,他一刻也不敢忘。整个家的担子可都落在他身上,不抓紧怎麽行?
  
  这股拼劲看在秦朗眼里真是哭笑不得,这才正月初三,竟然又开始书不离手了?宁舒那思维他是一千一万个没法理解,何况还是在今天这麽个特殊日子?
  
  当然秦朗自己也不是什麽浪漫人,以往有人搞浪漫炒气氛,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这会儿对宁舒倒高要求高标准了起来。
  
  秦朗一点儿也不承认自己有双重标准,就是觉得憋闷,好好一束玫瑰被嫌恶了,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不喜欢就算了,连句评语都没有,花都送了还想怎麽样?
  
  男人婆不可信,什麽情人节送花有奇效,全他妈狗屁不通。
  
  其实倒也不是招不管用,而是他自己做得不到位,死要面子,该说的不说清楚,宁舒这麽个一根筋通到底的愣头青,怎麽可能想到这花是专门买来送他的?
  
  事实上,宁舒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想过,秦朗花名在外,情人节收一两束花再正常不过,怎麽会往别处想。
  
  秦朗不甘心,试探著问:“花怎麽样?”
  
  “挺漂亮。”
  
  “你喜欢?”
  
  “我?”
  
  宁舒很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表情特匪夷所思,秦朗黑脸了,对方一句话没说就能堵得他肝疼,真是好样的。
  
  这个情人节过得还真他妈多姿多彩。
  
  过完元宵回来,宁爸宁妈还特意让宁舒带了一箱咸鸭蛋,说是送给秦朗当谢礼。
  
  宁舒带著个纸箱子在等公交车,一阵撕心裂肺的刹车声从身後传来,一人探出头朝他招手:“小宁。”
  
  居然是荣奕,宁舒还没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纸箱子就被王伟搬上了车。他搭这班长途车回来的事,只有家里人知道,荣奕怎麽会来接他?
  
  宁舒有些纳闷,荣奕也不解释,就只是一个劲冲著他笑,模样特暧昧:“还带了东西呢?”
  
  宁舒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照实说:“家里腌的咸鸭蛋,我妈让我带点给他。”
  
  “哦~禽兽还真是好福气。”
  
  王伟不清楚状况,跟著瞎起哄:“朗哥那福气肯定好得没话说。”
  
  荣奕怪笑一声,继续问:“吃过饭没?”
  
  “在车上吃过了。”
  
  荣奕对他这答案显然不太苟同:“汽车上也管饭?”
  
  “我带了泡面。”
  
  “这话还真该让禽兽听听,保准让他心疼。”
  
  这话说得很轻,宁舒没听清,王伟在副驾驶座上倒是听得真真了,又是吃惊又是好奇,偷偷从车内镜里往後看。
  
  这麽一看就顿悟了,原来这位不是别人,是他朗哥心头上的人。
  
  一想起那晚把宁舒堵後巷的事,王伟冷不防缩了缩脖子,心想好在没出事,否则他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到了秦朗公寓,荣奕把宁舒放门口就闪得没了人影,宁舒一看他这样就更纳闷了。平时哥仨见天黏一块儿,撵都撵不走,这会儿怎麽闪得比兔子还快?
  
  正要掏钥匙开门,门就从里头开了。
  
  秦朗叼著烟站门口,瞄了眼宁舒又瞄了眼他脚边那纸箱子,脸色有点难看:“没事带个破箱子回来干嘛?”
  
  “家里腌的咸鸭蛋,我妈说比市场上的新鲜,让我带些来给你,不要我拿去学校。”
  
  宁舒不知怎麽的就有些失落,悄悄把纸箱子往墙角那儿挪了挪,准备明天带去学校分给同宿舍几个哥们。
  
  秦朗一听这东西是宁妈让宁舒带来送他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这会儿後悔已经晚了,只能装模作样地咳了咳,说:“那你怎麽不早说。”
  
  於是二话不说过去把那箱子搬了进来。
  
  一箱咸鸭蛋的分量不轻,但也不至於重到离谱,秦朗弯腰起身那会儿却闷哼了一声,宁舒愣了愣,抬头看时秦朗已经把箱子放进了储物柜里,还不忘回头对宁舒指手画脚:“还愣著干嘛?”
  
  宁舒换了鞋进去一看,屋里居然挺干净,跟想象中大相径庭。
  
  秦朗把他那吃惊的神色看在眼里,死鸭子嘴硬:“怎麽?我就不会打扫?”
  
  说完扔了个苹果给宁舒,丢下一句“上楼拿点东西”,转身上了楼。
  
  他这样子实在不寻常,隔了一会儿还没见人不下来,宁舒有些忍不住了,放轻脚步上去。那会儿秦朗的房门并没关严实,宁舒透过门缝往里一看,整个愣了。




秦家有兽第十五章(搞笑/生子)

  宁舒也顾不上秦朗会不会不高兴,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秦朗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冷不丁被他瞧见了自己这惨状,崩提多尴尬。
  
  当然他那尴尬也就维持一小会儿,很快就装得气势足足的。
  
  不就是流了点血,算个屁!
  
  宁舒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秦朗先前那声闷哼他的确没错听,想来是搬那箱子咸鸭蛋著了力,伤口裂了,这会儿纱布上都是血,看得他触目惊心。
  
  秦朗一点儿也没这种意识,叼著烟特不爽的样子:“不是让你在下面待著吗?上来干嘛!”
  
  宁舒收拾著扔了一地的纱布,也不管他说什麽,就直接说:“上医院看看吧。”
  
  秦朗吐了口眼圈:“上什麽医院!这麽点小伤至於兴师动众麽!”
  
  “你这样伤口会发炎。”
  
  “学医的你?懂得倒不少!不去!”
  
  宁舒皱了眉头,秦朗一看他那模样就毛了:“说了不去!烦不烦!”
  
  事实证明,地球永远没法不绕著太阳转,秦朗这痞子嘴上装得再硬气,可到底还是抵不过一个情字。
  
  李医师再次见到他俩也不吃惊,自动撇开秦朗问宁舒:“又怎麽了?”
  
  “他腰那块受了伤,这会儿还在流血。”
  
  “怎麽伤的?”
  
  秦朗叼著根没点著的烟不说话,宁舒看了看他他才开口:“行了,就直说怎麽办吧,我没闲工夫跟你罗嗦。”
  
  这整一混蛋啊!
  
  李医师扶了扶镜架,神色严肃:“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外头那队排到哪,你是没眼睛看呢,还是脑子不灵光?我的时间只会比你宝贵,没工夫跟你耗!进了这个门,问什麽不问什麽,那都是我说了算,不想听可以走,门在那儿没人拦著你!”
  
  宁舒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李医师是业内权威,秦朗跟他对著干,就一定是秦朗的不是。
  
  他是典型的心里想什麽都能在脸上看出来的人,还看得真真的,一点儿藏不住。
  
  秦朗是伤了腰不是瞎了眼,怎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气得不光肝疼还肺疼。
  
  不就是个赤脚医生,也能让他信成这样?谁比谁亲啊?
  
  看不惯宁舒那模样,秦朗不情不愿地道出了“实情”,那实情完全在李医师意料之内。
  
  其实就是被人捅了一记暗刀子,没伤到内脏,可到底也见了血,单论那出血的速度,估计伤口还不浅。
  
  李医师听完後半晌没说话,望著秦朗的眼神很无语:“年轻人,我这儿是骨科,内科在六楼。下回进门前,麻烦先看看门诊牌。不过我看你这情况,顺道再去趟八楼吧。”
  
  “干嘛?”
  
  李医师叹了口气,一脸怜悯,啥也不说就直摇头。
  
  宁舒看到医院平面图那会儿才明白,原来八楼是脑科,显然秦朗後来也知道了,出来的时候脸黑得不用扮活脱脱一关公。
  
  进医院就是穷折腾,好好一个人进去也能整掉半条命。
  
  宁舒跑上跑下,又是排队挂号,又是拿药又是等缴费,秦朗啥也不干,优哉游哉躺著让医生缝了八针,就这样还能生出一肚子火气来。
  
  回到家,宁舒看秦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大敢惹他,拿了钱包准备出门买菜。
  
  秦朗见他要出门,脸更黑了:“去哪?”
  
  “哦,上菜场买点菜。”
  
  “买什麽菜!打电话叫餐!”
  
  秦朗那样子甭提多吓人,宁舒这回居然没被唬住,继续穿鞋:“外卖没营养,医生嘱咐我要注意你的饮食。”
  
  然後也不管秦朗同不同意,拿了购物袋就走。
  
  晚饭前所未有的清淡,鱼虾蟹家禽都属於发物,彻底失去了上桌的资格。
  
  眼瞅著饭菜都弄得差不多了,宁舒端著一大碗猪蹄黄豆汤从厨房出来搁桌上,笑著说:“老板娘说吃这个对伤口好。”
  
  然後又折回厨房去端木耳芹菜跟清炒山药,净是些清火的菜色,秦朗看他这麽忙进忙出,脸上都出了汗,不知怎麽就觉得心头一热。
  
  吃完饭宁舒在厨房洗碗,秦朗叼著烟斜靠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盯著他看,宁舒洗好碗出来,见他这麽干站著,就有些疑惑:“怎麽站著?伤口不疼吗?”
  
  秦朗不说话,目光有些热,那眼神很不同寻常,跟浇了汽油点上火似的。
  
  秦朗一步步往前走,宁舒下意识就往後退,直觉很危险,最後退无可退,还是被逼到了墙角。
  
  灯光不知怎麽竟变得分外暧昧,宁舒一张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纯情得不得了。
  
  秦朗一看他那样就忍不住了,头一低就吻了下去,先是轻吮那形状姣好的唇瓣,等宁舒没意识松了牙关,才把舌头探进去深吻。
  
  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技巧是实打实的,宁舒在他面前根本没招架之力。
  
  越吻越缠绵,吻完唇舌吻脖子,一发不可收拾,宁舒顾忌他那伤口也不敢使力挣,秦朗整个压著他,他就被动弹不得,任对方为所欲为,何况秦朗那嘴上的技巧真不是吹的,宁舒被他一吻整个都懵了。
  
  好巧不巧,就在渐入佳境之际,门铃一声高过一声急急响了起来。




秦家有兽第十六章(搞笑/生子)

  秦朗一口白牙咬得森森的,眼瞅著谁撞枪口上谁倒霉。
  
  开门一看,居然是老爷子,秦朗有些吃惊。
  
  老爷子事务繁忙,轻易不会登门,这会儿天都黑了,居然会专程上来,可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没有要紧事,秦朗一点儿也不在乎。老爷子一向独断专行,他又是个不好教化的主,两人一遇上,好比针尖对麦芒,说不到三句准能杠上。
  
  老爷子往客厅沙发上一坐,一言不发,气势是压倒性的。秦朗坐他对面,叼著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混账样。
  
  过了老半天,老爷子才开口:“怎麽受的伤?”
  
  秦朗这会儿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撇了撇嘴说:“还能有什麽,跟人打架呗。”
  
  “给我说实话!”
  
  宁舒在厨房泡茶,冷不丁被这一声唬了一愣。宁爸宁妈都是普通人,再怎麽吵,也没这样的气势,整个吓人,就有些同情秦朗。
  
  “您生什麽气啊?不就是之前得罪了一小人,不服气被我整,找了几个瘪三堵我。一个小角色罢了,也值得您老费心跑一趟?”
  
  老爷子闭上眼不看秦朗,隔好久才睁开眼,神色平静:“这家业早晚有一天要交到你手上,这些年你也胡闹够了,是该收收心。我让人在美国给你申请了一间学校,下个月就过去。”
  
  秦朗被惊得一愣,老头子虽然一贯独断专行,可还没有霸道到完全不顾他意愿的地步。
  
  他当然不服气,然後老爷子的另一句话就来了:“你那些事瞒不了我,我现在还能睁只眼闭只眼,是想给你、给秦家留点脸,别让我难做。”
  
  说完往厨房那儿扫了眼,那一眼虽然淡淡的,宁舒却觉得他那眼神无处不在,由不得你不绷紧神经。
  
  秦朗顿时就炸毛了,可惜秦家老爷子不是别人,根本不把他那点乖张劲放在眼里,淡淡地来,淡淡地走,一句重话也没有,却能让秦朗这只孙猴子气急败坏。
  
  好好的气氛,就这麽给搅了,秦朗又气又恨,偏偏眼前还有一桩更要紧的事等著他拿主意想对策,这会儿再想搞浪漫,也没这份心。
  
  宁舒看他一动不动坐沙发上,啥也不说就是猛抽烟,还以为出了什麽大事,一问才知道,秦朗下个月要去梦想之国留学。
  
  这是什麽样的香饽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偏偏秦朗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宁舒觉得这人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於是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很多人做梦都梦不到。”
  
  “滚他妈的好机会!老子不干!”
  
  果然死性不改!
  
  宁舒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胆,脱口而出:“别有福不珍惜。”
  
  秦朗愣了好久才回过味来,堵得心肝疼。今儿个诸事不顺,一个个都跟他过不去,先是老头子,这会儿又换了眼前这个。
  
  宁舒一见他眼里露了凶光就知道自己踩了老虎尾巴,当下就有些後悔,正犹豫著要不要闪人,冷不丁被秦朗一把拉过去压沙发上。
  
  “你他妈还有心思损我!”
  
  他这都是为了谁啊!
  
  宁舒一点儿也不明白他的心思,跟个愣头青似的,秦朗把他那傻不愣登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堵得慌,偏偏还无从解释。
  
  他这人天生就带著一股煞气,眼神一凶,更是不得了,宁舒很少看他这样,有些被唬得慌。
  
  这麽不尴不尬地杵著,谁也不说话。
  
  秦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宁舒是不敢轻举妄动。秦朗对他有什麽心思,他从前再不明白,这会儿也多少有些意识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冷不丁听秦朗闷哼一声,宁舒知道准又是伤口裂了,不知怎麽的就有些替他难受:“就说不能乱动了。”
  
  秦朗疼得龇牙,起身一看,果然又出血了。
  
  宁舒去拿止血纱布替他包扎,秦朗这会儿是有贼心没贼力,只能干看啥也动不了,何况现在还有个留学的头等大事,也没那个闲情雅致风花雪月。
  
  结果再次证明,老爷子不愧为老爷子,出招又快又狠,一点也不含糊,秦朗那伤刚养好没多久,整个人就被打包邮去了梦想之国。
  
  临行那晚,宁舒就看他坐沙发上猛抽烟,静得吓人。宁舒免不了纳闷,心想去了又不是不回来,怎麽就苦恼成这样?
  
  秦朗这一走还真是音信全无。
  
  他一走,宁舒也没必要再待在这公寓里,索性把所有的家当打了包搬上车,带多少来就带多少走,一分也不夹带。
  
  坐上车,宁舒望了眼顶层那一大面落地窗,免不了想起秦朗临行那晚的样子,不知怎麽也感受到了几分伤感,
  
  荣奕把他那神色瞧在眼里,叹了口气:“禽兽是秦家独苗,老爷子嘴上不说,听说他被人砍了一刀,脸都白了,当下让人放出风去,不到一晚就把那人翻出来了。”
  
  下面的话他没多说,宁舒听他那言下之意,不用猜都知道是个什麽结局,脊梁骨一凉。
  
  荣奕拍了拍他的肩,挺同情的样子:“有些事玩玩还行,过了头准出事。老爷子还等著抱孙子呢,你……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或许是宁舒那脸色实在不好看,荣奕笑著岔开了话题:“禽兽从小到大还真没替人挨过刀子,你也值了。”
  
  “什麽?”




秦家有兽第十七章(搞笑/生子)

  宁舒不明白,荣奕愣了愣,笑得很有深意:“果然来真的,我就说他有事,那家夥还死不承认。”
  
  说完直摇头,宁舒还是听不明白:“什麽真的?”
  
  “没什麽,你别多想,往後好好学习。”
  
  这话从荣奕嘴里说不出,甭提多不伦不类,宁舒有些犯疑惑。
  
  这天是周末,宁舒帮人补习完,刚下了公交,远远就看到王伟那辆车无比招摇地停他们学校大门口。
  
  宁舒走过去,王伟从车里下来,笑著问:“宁哥,找我有事啊?”
  
  “嗯。”
  
  宁舒对宁哥这个称呼一向不怎麽感冒,可惜王伟叫得真真的,他也不好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跟人较真。
  
  王伟把宁舒让进车里,宁舒也不跟他磨蹭,直截了当地问:“他是被谁伤的?”
  
  王伟有些犯疑惑:“宁哥,这事你干嘛不直接问朗哥?”
  
  宁舒皱了皱眉,眼瞅著有些闷闷不乐。
  
  王伟瞧不得他那样子,犹豫再犹豫,凑近他小声说:“找人堵朗哥那家夥姓高,具体什麽个样,奕哥跟杜哥肯定清楚。”
  
  姓高?难不成是高泽成!
  
  宁舒心里头跟打翻五味瓶似的,又是恍然又是茫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王伟一迭连喊他:“宁哥?没事吧?宁哥?”
  
  宁舒也不搭理他,直接开门下了车,回到宿舍,往上铺一躺,这一晚整个就没睡著,仿佛秦朗那痞子无处不在,心跳得噗通响。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
  
  这晚是周五,宁舒从自习室出来,还是像平常那样,规规矩矩回宿舍。刚到楼下,冷不丁看到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愣得连舌头都有些打结。
  
  秦朗就站在他们宿舍楼下,倚在墙根抽烟,火星一点,地上一地的烟头,看来等了很久。见了他,把烟一弹走过来,表情特复杂:“你还真认真得可以。”
  
  然後也不给宁舒说话的机会,拉了人就走。
  
  直接去了市中心的公寓,秦朗这回居然没开车,就直接打了辆车,一路上谁也不说话,进了公寓,秦朗一把把宁舒按墙上,低头就亲。
  
  宁舒整个人都是懵的,一颗心跳得不听使唤,一声响过一声,实在不争气。
  
  “书有什麽好看?你就不能早点走?”
  
  秦朗一脸的气急败坏,与其说在抱怨,不如说在邀宠。
  
  宁舒脸红了,秦朗见他脸红,废话不多说,两手一使力箍住他腰臀,低声说:“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这麽赤裸裸的求欢意味,宁舒也不是傻的,怎麽不明白,脸上血红一层不减又添了一层,一句话也没有,盯著秦朗受伤那地儿瞧了好久,然後伸手握住秦朗手臂。
  
  这一个月他想了很多,理智也曾一度占了上风,就像荣奕说的,他跟秦朗就不可能有未来。
  
  老爷子还等著秦朗给秦家传宗接代,宁爸宁妈连同性恋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能允许他做出这些个“伤风败德”的事?
  
  可刚刚见到秦朗那一刹,宁舒觉得那些个有的没的就都成了浮云。
  
  床头一盏壁灯开得暧昧又缠绵,灯火昏黄,直暖到人心底。
  
  宁舒望了眼那张双人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秦朗边吻边脱宁舒衣服,突然就想起了一个特文艺的词:洞房花烛夜。
  
  从前他向来不屑跟雏的玩,没经验放不开玩起来特没意思,这回却生了点很微妙的感觉。
  
  宁舒就躺他身下,脸红得跟灯泡似的,青涩稚嫩的模样格外让人血气上涌。这麽一来没经验似乎也成了优点,甚至无端有些美好。
  
  秦朗边吻边伸手下去撩拨,宁舒到底没经历过情欲,在秦朗这老手手里三两下就缴械投了降,躺著直喘气,整个人跟羊脂白玉雕出来似的,胸膛一起一伏惹人堕落。
  
  秦朗忍不住了,从床头柜上拿来润滑剂挤了点在手上,小心翼翼往身下探,眼瞅著宁舒那里开拓得差不多,才扶著滚烫坚挺的欲望挺了进去。
  
  顾忌宁舒是第一次,也没敢放开做,就只是浅抽。
  
  上床讲究的本来就是个愉悦,弄伤了整个没趣,秦朗在床上一贯很有风度,不急不躁控制著节奏,让宁舒慢慢习惯结合的节奏。
  
  这麽浅浅抽了一会,宁舒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样。
  
  情欲一旦被开启就会泛滥成灾,秦朗这份无言的体贴果然很有成效,到後来也不知戳到了哪里,宁舒忍不住闷哼一声,手下意识握住秦朗的手臂,底下一阵阵地搅,显然品到了那麽点微妙的滋味。
  
  秦朗哪里还受得了,掰开他的嘴低头就吻,越吻越缠绵,心脏跟著咚咚跳,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
  
  这感觉别说宁舒是头一回尝,秦朗这个风月老手也是头一遭经历,到後来根本顾不上技巧不技巧,就只是顺著欲望指引在里面做花样,或戳或蹭,划个圈再深刺一会,别说是宁舒,换了谁都吃不消。
  
  性爱这麽和谐显然超过了彼此的预料,宁舒全身没有一处不烫,秦朗身上那汗一滴滴滴下来更是不得了。
  
  做爱到底有多美好,宁舒从前不明白,今晚倒真长足了见识。
  
  呻吟完全不受控制,想忍住净是徒劳,秦朗让他谱出什麽调,他就会谱出什麽调,完全被操控,毫无自身意识可言,敏感点被那个滚烫坚硬的大家夥一戳,宁舒整个儿颤得跟风拂过的花蕊没两样,这样的脆弱立马让秦朗热血冲脑。




秦家有兽第十八章(搞笑/生子)

  果然有爱的性跟没爱的滋味大不一样,秦朗那大家夥被宁舒的湿热地儿包裹著又搅又缠,整个儿跟灵魂出窍似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麽叫灵肉合一。
  
  作为占领者和开拓者的事实让他莫名兴奋,占有这麽个没开苞的花朵,不知怎麽的就变得格外美好起来,比搂著个小媳妇还美。
  
  秦朗扣著宁舒的手动情吻他,他在床上从不吻床伴,这回倒是破足了先例,看宁舒浑身红得像只煮熟的河虾就越发想吻他。
  
  壁灯被调到了最暗,也能照得人心头又暖又烫,秦朗在最後一阵激烈的冲刺後,将宁舒牢牢定在原地,许久没能动弹,然後一波波往里播种,烫得宁舒浑身直颤,秦朗就在那激烈吞吐里,结束了迄今为止最美妙的一轮性爱,滋味当然不是纯肉体交易可比。
  
  气息渐渐平稳,歇了没多久,那大家夥还没抽出来,倒又精神起来了。
  
  年轻真好,精力旺盛到不可思议。
  
  秦朗两手一用力,把宁舒抱上来,勾了宁舒一条脚搭他肩上,另一条腿环他腰上,然後在他臀上揉啊揉,流氓得不得了,宁舒那脸立马就烫得可以煎蛋了。
  
  他没经验,秦朗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乘著有体液滋润,又开始动了起来,一下下在里头磨蹭,跟只泥鳅似的,荣奕说他是禽兽,还真一点不假。
  
  这就是只禽兽!
  
  这体位进得很深,宁舒阖著眼,这麽个羞耻的姿势多少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睫毛颤啊颤,颤得秦朗心肝跟著抖,忍不住咬住他唇瓣,哑著嗓子问:“想什麽呢?”
  
  宁舒闭著眼不说话,秦朗呵地一笑,浅浅抽插几回後猛地一刺,宁舒忍不住闷哼一声,浑身都在颤,底下一个劲吞啊吐。
  
  秦朗这回是自作孽不可活,差点没能把持住一泻千里,当然打死他也不承认,会在这麽个雏的身上破了功。
  
  青涩的身体很敏感这再好不过,可太敏感了,连带著他这麽个久经沙场的主都吃不消,完全把持不住。
  
  这一晚的“洞房花烛”可是实打实的,阳光透过窗帘泻进来的时候,秦朗才心满意足地停了动作,宁舒那会儿整个人都是昏沈的。
  
  秦朗见他这样,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眉眼又亲了亲他唇,搂著他沈沈睡去。
  
  第二天秦朗醒来,宁舒居然不在。
  
  房里没人,去浴室瞧了也没有,那一刻秦朗的心情特微妙,有些憋屈,活像自己是个被光顾的牛郎,完事了没用了,就被丢在一边无人问津。
  
  从前那些个床伴,哪个上过他的床不是要死要活痴缠,使劲解数勾引,偏偏这一个完全没有这种觉悟。
  
  这会儿才刚过完夜,人居然就逃得没了影。
  
  秦朗一口白牙咬得嘎嘎响,活像要把宁舒生吞活剥,不过真要是宁舒站他眼前,他那气焰也就蔫了。
  
  果不其然,他刚下了楼,冷不丁从客房传来一声闷哼,这声音挺有些味儿,像痛苦不像痛苦,特勾人。
  
  秦朗放轻脚步进去,从门缝里往里一看,心跳得咚一响。
  
  宁舒那会儿正拉了一条腿搁洗脸台上,开著莲蓬头在冲洗,食指在那个让他享受了一整晚的湿暖之地进进出出,脸不自觉红著,看来不大习惯做这种事。
  
  秦朗没能移得开眼,真他妈性感。
  
  宁舒当然不是故意引诱他,甚至为了避免被再度骚扰,还特意选到楼下来清洗。秦朗没法抵抗这样的诱惑,推开门进去。
  
  门咯吱一响,宁舒惊得回过头来,见到秦朗,愣得傻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把腿放下来,秦朗已经贴了上去,搂住他的腰,轻轻啃他後颈和肩胛。
  
  热水哗啦啦打在瓷砖面上,溅起水花朵朵,浴室里雾蒙蒙一片,视线模糊,只听得到喘息跟呻吟。
  
  秦朗捉著宁舒的手贴墙上,就著先前宁舒清洗的姿势从背後挺了进去,嘴在宁舒肩背上轻啃,做得缠绵又悱恻。
  
  边做边想,丫的这辈子真要断子绝孙了。
  
  “洗完澡”出来早过了饭点,宁舒整个人都有些虚脱,腰酸得不行。
  
  穿好衣服出来,冷不丁见客厅里多了个人,居然是荣奕,正一个劲冲他笑,那笑容能多暧昧就多暧昧。
  
  宁舒脸上一白又一红。
  
  秦朗磨了磨牙,一记无影脚朝荣奕那混小子踢了过去。
  
  荣奕堪堪闪过,笑得活像个拉皮条的,甚至还一脸亲切地朝宁舒招了招手,说的话却能让宁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这麽说的:“一整晚挺不容易的啊,多吃点补补。”然後叼著烟跟秦朗咬耳朵,“你丫也忒禽兽了,瞧人那眼睛湿的,呵呵。”
  
  秦朗一点儿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反正昨晚再禽兽的事他也干了。猫不吃咸鱼,那是假正经,他一向在私生活上很开化,没什麽可羞愧。
  
  不过到底还得顾念宁舒,於是挑了挑眉毛,以眼神警告荣奕那混球把嘴巴放干净点,边给宁舒夹菜,边剔好鱼刺把一块块鲜嫩嫩的鱼肉往他碗里送。
  
  荣奕一看这场景,嗤地笑了。
  
  这年头怪事年年有,连禽兽都有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一天,改明儿跟他说奥巴马是白人,也没什麽可稀奇的。




秦家有兽第十九章(搞笑/生子)

  秦朗这趟回国之行“高度”机密,也就杜宣荣奕跟王伟清楚,回来过了个周末,又赶似地飞去了梦想之国。
  
  临行那晚,秦朗忙活了大半夜,翻身下去,从身後搂住宁舒,气息有些喘,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有事找荣奕杜宣,直接打他俩电话也行,让王伟传话也行。”
  
  宁舒心想好端端的能出什麽事?
  
  他就是这麽藏不住心思,秦朗等不到他应话,探头过去瞧,把他那心思看得真真的,原本想再唠叨一把,想想还是算了。
  
  该交待的荣奕他们都清楚,宁舒自个儿不在意,王伟总会替他盯著,更何况就宁舒这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也确实出不了什麽大事。
  
  可惜,这世上有个词叫始料未及。
  
  秦朗这一走又是一个多月,他倒是想回来,可又担心回来得太勤,惹老爷子注意,干脆熬日子等长假。
  
  宁舒这一个多月过得也算平静,就是觉得越来越没精神,特想睡觉,上课上了一半也能打瞌睡。
  
  他也没把这事放心上,且自动把这一症状归结为春困,还备了盒风油精在手,一犯困就拿它往太阳穴上抹。
  
  再怎麽辛苦,学习成绩万万掉不得,这点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偶尔一次把这情况在电话里跟秦朗当玩笑似地提了提,秦朗倒是上了心,周末一大早,王伟的车子就再次拉风无比地停在了宁舒他们学校大门口。
  
  宁舒接到王伟电话那会儿,正躺床上睡著,整个儿没精神。
  
  五点半那段他其实起来过一回,本来想乘早去自习室占个靠窗的位置,可惜一起来就犯晕,还吐了。
  
  小齐看不过,劝他:“我看你还是跑趟医务室的好,别是吃伤了胃。”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没强健体魄啥也谈不上。宁舒觉得他这话不是没道理,点了点头,打算中午去校医院瞧瞧。
  
  结果,原来想休息会儿,就被王伟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还没到校门口,就见王伟探了半个身子在外头,大老远就冲他猛招手。宁舒上了车一问,才知道这事是秦朗吩咐下的,还嘱咐了王伟要亲自载他去医院。
  
  去就去吧,反正他本来也有检查的打算,更何况王伟还一副求神拜佛的可怜样,宁舒有些不忍心
  
  秦朗人是走了,淫威却一点儿没散,整个流氓。
  
  全身检查真不是普通的费劲,折腾了一上午,宁舒累得够呛,外加闻著医院消毒水的味,胃里一个劲乱搅,直想吐。
  
  他就纳闷,难不成得了胃炎?
  
  等检查报告出来估摸要一周,王伟看宁舒脸发白步子虚,还捂住胃,就被吓著了,拿起电话要跟大洋彼岸那头他们朗哥汇报。
  
  宁舒一把按住他:“走了,我头不大舒服。”
  
  他那步子有点飘,又是在楼梯口,王伟立马掐断电话跟上去,跟秦朗汇报的事就先搁下了。
  
  结果,宁舒这症状一直没消停,还变本加厉起来,偶尔闻到一星半点的怪异味,也能让他胃里翻腾得欢快。
  
  有回小齐替他打了碗鹌鹑烧牛肉,递过去的时候,宁舒立马就吐了,唬得同宿舍几个哥们愣得跟傻子似的。
  
  鹌鹑烧牛肉可是他平时最爱吃的,於是宁舒开始担心,或许不是胃炎这麽简单,难不成是胃溃疡?胃穿孔?
  
  再往严重里,他就不敢想了。
  
  他这状况连系主任都听说了,还特意让同宿舍的沈子杰,也就是现任学生会主席多加关照。
  
  宁舒是系主任的心头宝,果然一点不假。
  
  好在期中考刚过,没什麽考试负担,宁舒这回拿的又是第一,就小小释然了一把,躺床上休息的时候,多少没那麽焦虑不安,就当给自己放长假了。
  
  何况小齐见天劝他:“别折腾了,好好躺著吧,磨刀还不误砍柴功呢,以後补回来不就成了?之前你不也缺了三个月课,还不照样稳居系前三?你啊就是太要强,看人王柯,六十分万岁,五十九倒霉,多一分浪费,多潇洒。”
  
  王柯也是他们寝室的,就睡宁舒对铺,据闻家世还挺显贵,可偏偏进了他们学校,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好。
  
  说曹操曹操到,那会儿王柯左手拿著篮球,右手拎了个便利袋爷似地走进来,一声不吭把袋子往宁舒上铺一扔。
  
  宁舒翻开一看,是一袋樱桃,属於时令货,这会儿贵得离谱,就有些为难。
  
  王柯似乎早料到他会是这麽个反应,多一眼也不瞅,自顾自往椅子上一躺,翻出包烟,叼一支在嘴角,拿起打火机要点。眼瞅著快要点上了,想了想还是作罢,手一拧把烟掐断丢垃圾桶里,戴上耳机,开始一声不吭玩游戏。
  
  小齐朝宁舒使了个眼色,宁舒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了句谢,一脸感激。
  
  王柯不痛不痒地点了点头,他这人就是这麽个德性,面上冷著你,其实比谁都热心,就好比刚刚那一袋樱桃,也不知道谁吃过一回,就勾起了宁舒那麽点念想,宁舒嘴上不说,可他那心思都明明白白写脸上,所有人都瞧得真真的。
  
  那一袋樱桃,宁舒只留了一把,剩下的全递给小齐,小齐忙推辞:“你身体不好,自己留著吧。”
  
  “太多了,我怕吃伤胃,隔夜会坏。”
  
  小齐跟他关系铁,听他这麽说也觉得有道理,於是就没再客气。
  
  剩下的每人分一份,分到王柯那会儿,王柯连眼皮都没抬,也不多问,似乎早料到会是这麽个结果。




秦家有兽第二十章(搞笑/生子)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好事扎堆,一个比一个热心。
  
  过了没多久,沈子杰拎了个强记的塑料袋进来,笑得特温柔:“好点没?”
  
  宁舒看他提著东西进来,特过意不去,沈子杰把他那神色瞧在眼里,温温一笑,卷起袖子开始布置桌子,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跟伺候女朋友似的。
  
  王柯一早停了游戏望过来,两手插裤子口袋里,嘴里叼著根牙签,不冷不热地说:“他也不是废人,你至於吗?”
  
  这俩人向来不大对盘,沈子杰没受他挑衅,依旧笑得温雅十足:“蛋挞跟蟹黄包都是新鲜出炉的,粥也热著,来。”
  
  然後把勺子递给宁舒,宁舒整一个受宠若惊。
  
  真要说他跟沈子杰有多少交情,其实也就那样,毕竟都是系主任的得力干将,时不时搭手搞个活动,见面点个头带上三分笑,在别人看来似乎就算挺亲近。
  
  何况宁舒平时不是待自习室,就是泡图书馆,真没多少闲工夫搞活同学关系,这麽一来,算得上亲近的哥们,也就同宿舍这三个。
  
  可王柯对他好,宁舒还能奉上课堂笔记数册作为回报,沈子杰会对他这麽“亲近友好”,多少在他意料之外。
  
  沈子杰这人品学兼优,成绩名列前茅,有修养、能力佳,受尽全校上下拥戴,要威信有威信,要群众基础有群众基础,什麽事交给他,都能一办一个准,是学校风云人物里头的风云人物。
  
  被这样的人青睐,谁能不高兴?
  
  宁舒觉得这是段不需要他经营,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的好同学好哥们关系,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不过沈子杰会对他这个“舍友”这麽好,他从前不知道,这回算是彻底见识了一把,怎麽能不受宠若惊?
  
  当然,这样的“好”在王柯看来,全他妈都是优等生的假惺惺,看了就不爽。
  
  八点多的时候,宁舒手机响了,电话是秦朗打来的,还没说上两句,就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
  
  门一开,宁舒抬头一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跟得了热伤风似的。
  
  秦朗那会儿就站他们宿舍门口,神色甭提多奇怪,一旁还站著荣奕跟杜宣,外加小跟班王伟,见了宁舒就嚷:“宁哥,好些没?”
  
  这麽个称呼立马把同宿舍的小齐惊到了。
  
  哥仨往屋里一杵,这有限的空间就越发显得有限起来。荣奕扫了眼屋里头另两位“小朋友”,笑得很有深意:“小宁,不介绍下?”
  
  宁舒还没开口,沈子杰已经大方地报了家门,看架势瞧模样,显然不是什麽池中之物,王柯自顾自玩篮球,一眼也不甩他们,一副唯我独尊样。
  
  沈子杰一自报家门,杜宣就想出来了,这居然是某位政要的私生子,先前听他们家老头子提过,想不到窝在这地儿乘凉。那一脸臭屁的小子他也有那麽些印象,正是本城某位房地产开发商的独生子,跟他们家还有那麽点生意上的往来,家世可算过得去。
  
  想不到这麽个破学校,居然也能跟“藏龙卧虎”搭上边,有点意思。
  
  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好戏还在後头。
  
  果不其然,秦朗这痞子平时再怎麽死挺,也总有破功的时候,尤其是牵扯到下一代这麽个严肃问题。
  
  看著禽兽那傻样,杜宣跟荣奕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直摇头。
  
  果然是男人就不可能没劣根性,精子没什麽可珍惜,乱播乱撒没关系,可一旦那东西成了受精卵,就产生了质的区别。
  
  宁舒糊里糊涂出了宿舍,荣奕跟杜宣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大好去凑热闹,於是很知情识趣地提前散了。
  
  临走时,杜宣特意走过来握了握宁舒的手,笑容很虔诚:“恭喜。”
  
  这是个什麽状况?
  
  荣奕吹了声口哨,眼神崩提多淫邪,凑近秦朗嘟囔:“你丫会不会太有能力了点,一回就中?改明儿也给我科普科普啊。”
  
  秦朗一记无影脚过去,荣奕早闪开了,示威似地搂了搂宁舒的肩,整一个浑球:“有什麽气尽管冲禽兽撒,相信我,这会儿他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好好休息啊。”
  
  说完抛了个飞吻,人已经闪得老远。
  
  溜得倒快!
  
  秦朗磨了磨牙,宁舒上了车,总觉得今天整个儿不对劲,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秦朗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眉眼间隐约还透著一股欢快得意劲。
  
  问题是,他得意什麽?又欢快什麽?
  
  进了公寓,门一关,宁舒整个儿就被秦朗抱著吻上了。
  
  缠绵是缠绵,可两个大男人这麽搂著接吻实在不像话,更何况还是在客厅,让人从窗户看见怎麽办?
  
  那麽一大面透明光亮的有机玻璃,好看是好看了,就是没什麽安全性保密性可言,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点子,居然把好好一堵墙换成了玻璃。
  
  宁舒自认为还没开化到这个程度,不过秦朗搂他搂得紧,他挣了挣也没能挣开。
  
  这原本有够浪漫的,可惜秦朗遇上的是宁舒,而宁舒这人天生就跟浪漫搭不上一点边。
  
  宁舒吐了,吐得有够悲催。秦朗居然也不嫌弃,忙进忙出,又是倒水让他漱口,又是放水让他洗澡。
  
  这麽一折腾,原本培养出来的那点浪漫气氛全被冲了个一干二净。宁舒冲完澡出来,床头柜上已经多了杯榴橙汁。
  
  秦朗这人一向习惯被人伺候,伺候别人,宁舒还真是头一回见,心里那个忐忑。
  
  别是告诉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秦家有兽第二十一章(搞笑/生子)

  悲剧的意义在於,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这一回,这项至理名言在宁舒身上前所未有地体现了一把。
  
  闻著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穿白大褂的主治医师进来了。这人宁舒认识,正是年前被秦朗二度撞进医院那回,跟李医师一块儿来问他话的内科权威人士赵医师。
  
  赵卫国没有单刀直入,而是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宁舒一脸紧张,他还真怕当下说了结果,会把这年轻小夥子吓傻。
  
  聊到没话可聊,赵卫国把检查报告推到宁舒手边,宁舒看到肠胃那一栏龙飞凤舞的“合格”俩字,著实松了口气。
  
  这结果明显比他预期得好了太多。
  
  过了三秒,赵卫国把另一张单子递了过来,双手交握搁桌上,一脸的抱歉模样:“上次没跟你说清楚,是我的失误。不过这事还有得救,如果你决定了,我这边随时可以安排场手术。”
  
  宁舒这会儿脑壳嗡嗡响,赵卫国的话他是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就盯著单子上妊娠那一栏傻愣著。
  
  赵卫国有些担心,年轻人可别一冲动干出什麽傻事来。
  
  
  秦朗进门那会,浑身上下都带著煞气。
  
  荣奕叼著烟,笑得一脸找抽:“这会儿怎麽有空过来?不在家待著?”
  
  秦朗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荣奕心想这把估计是撞到了枪口上,看秦朗那样也不大敢惹,於是抬脚去踢杜宣。
  
  杜宣被他踢得不耐烦,一脚过去断了荣小爷无止尽的“骚扰”,慢条斯理地问:“出了什麽事?”
  
  秦朗不说话,端起酒杯就灌,一杯接著一杯,管不著是洋酒还是白酒,跟灌白开水似的。
  
  杜宣也不急,继续悠闲闲地吸他的雪茄,隔了好一会儿,看秦朗那酒灌得差不多了,才再次笑著开了口,他是这麽说的:“我还以为你陪他去医院拿体检报告了。”
  
  秦朗头也不抬,闷声应了,杜宣眼中划过一抹了然,就只是笑,废话一句没有,荣奕先忍不住了,问:“那小宁是什麽反应?”
  
  “不知道!”
  
  “哈?”
  
  荣奕一张嘴圆得能吞下个狮子头,杜宣晃了晃酒杯,杯底冰块被晃得!啷直响:“你呢?有打算没?”
  
  “打算什麽?”
  
  杜宣轻笑:“宁舒那边再怎麽样,到底出不了大事。这会儿你是不是该想想,怎麽跟你家老爷子交待?”
  
  “交待?”秦朗嗤地一笑,一脸忤逆样,“老头子不就想抱孙子?这会儿有了,正好随了他的愿,有什麽好交待?”
  
  杜宣不置可否:“但愿吧。”
  
  说完打了个响指,立马有侍应生过来倒酒,倒完又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不一会儿贾宝玉就领著几个人进来了。
  
  荣奕皱了皱眉,杜宣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神佛样,凤目一眯,朝贾宝玉抬了抬下巴:“还不去倒酒?”
  
  贾宝玉立马端起酒杯过去,刚喂了一口就被推开了,然後就见秦朗骂了声操,拿起外套就走,贾宝玉被他这麽撂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不得了,更别提再去看周围一个个人的眼神。
  
  这状况来得太突然,荣奕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刚刚究竟唱的是哪出,揽著杜宣的肩问:“你他妈想什麽心思呢?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把贾宝玉召来?”
  
  杜宣摊著手笑,一脸的无辜样:“我能有什麽心思?走了,别漏了什麽好戏。”
  
  
  宁舒这回不只是为难,是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脑壳见天嗡嗡响,跟被人打了一棍似的,从头懵到脚底板。
  
  秦朗跟荣奕杜宣昨天的反常,他到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更多的则是在“留”跟“不留”之间举棋不定。
  
  留,铁定对不起宁爸宁妈,虽然这跟二老“要抱孙子”的想法不相悖,甚至乍一看来还挺合拍,但“此孙子”非“彼孙子”,显然两者之间有著本质区别。
  
  在这麽个原则性问题上,宁舒万万没法偷梁换柱,当然他也没那个胆。
  
  从小到大,宁爸就是宁家的一言堂,别说宁舒,就算是宁舒他叔,到了宁爸跟前,也只是乖乖听吩咐的份,压根没权利发表任何看法跟意见。
  
  不留,秦朗那儿更不好交待,那流氓皱下眉毛,也能吓死一群胆小的,更何况是跟他对著干?
  
  宁舒倒也不是怕他,更多的是觉得愧疚,外加还有些不忍心。秦朗那欢快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怎麽装作视而不见?
  
  
  秦朗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宁舒傻不愣登地坐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著一本书在看,眼神其实是放空的。
  
  他那一肚子的气就不知道怎麽出了,想了想之後抬脚往里走,结果就被拦了下来。
  
  剪著叔叔阿姨头,戴著黑框眼镜,一副好学生模样的校园义务工翻起眼皮看秦朗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打卡机:“打卡。”
  
  秦朗不甩他,叼著烟爷似地往里走,通道那块装了电子感应器,他没卡,打那儿一过,感应器就哔咕哔咕响了起来。
  
  这回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所有人都抬头朝门这块望了过来,一个个眼神跟看小强似的。秦朗这辈子什麽时候受过这样的鸟气,气得直想把那顶著锅盖头的小子拎起来狠狠揍一顿。
  
  不过这儿是公共场合,何况宁舒还在里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家有兽第二十二章(搞笑/生子)

  秦朗叼著烟退後两步,两指夹了几张大钞往锅盖头上衣口袋里一塞:“帮个忙。”
  
  可惜这回遇上了个油盐不进的,锅盖头翻了个白眼,神色特鄙夷,二话不说就把钱扔了回来,敲了敲打卡器,面无表情:“打卡!”
  
  秦朗火了,额头青筋跳得要多欢腾有多欢腾。
  
  这世上从来不缺不怕虎的初生牛犊,问题是这小子不怕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摸老虎屁股,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跟这麽个身无四两肉的强小子动武,就跟大人欺负孩子似的,整个没品,还掉价,传出去净让人笑话。
  
  他怎麽丢得起这个脸?
  
  锅盖头见秦朗老半天不说话,这才拿正眼瞧他,瞧完就皱眉了:“你是本校的吗?拿学生证我看看。”
  
  “不是,又怎麽样?”
  
  “眼睛在哪?看看那上头都写了什麽!”
  
  秦朗眼一斜,看到打卡台下那块四四方方的白底红字标牌,写著“非本校学生勿进”,气得差点一脚踹上去。
  
  什麽宝贝地儿,当自己多金贵,还好意思吊起来卖!
  
  金贵与否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问题是,在这节骨眼上,这还真就是个金贵地儿。
  
  锅盖头一看秦朗那样,就知道这人不是什麽善类,於是按了按铃,那头穿著制服的保安进来了。
  
  事情闹到这份上,所有人都再次抬头看了过来,一个个的眼神都跟看渣渍没差。
  
  保安要赶人,锅盖头不顾淫威坚决不放行,秦朗气得想揍人。
  
  那场面有够混乱。
  
  最後,终究是宁舒看不过去,从里头出来,好声好气地赔礼道歉,这才平息了一场闹剧。
  
  荣奕跟杜宣把里头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对视片刻後就放声笑开了,笑声有够欢畅。秦朗从里头出来,见到他俩那德性又气又恼,抬脚就揍。
  
  可惜荣小爷跟小肚子早已练就了一身精纯的“凌波微步”,闪得不知道多快,边跑边想:这可真他妈有意思,比在成风喝酒强多了。
  
  回到成风,荣奕翘著二郎腿,还在一个劲笑,笑完朝坐他对面狐狸似的杜宣举了举杯,意思再明显不过:下回有热闹再一块看啊。
  
  正欢腾著,那头秦朗推开门进来了。
  
  杜宣朝荣奕挑了挑眉毛,荣奕假惺惺地问:“怎麽说?”
  
  “你说呢?”
  
  看来不是什麽好结果。
  
  秦朗端起酒杯要灌,杜宣伸手止住他,脸上居然还带著笑:“借酒消愁总不是办法,说说看,人多有办法。”
  
  他是哥仨里头最冷静的一个,向来“足智多谋”,可惜这麽多年来,那点歪脑筋都动在了不该动的东西上头。
  
  秦朗拿起另一个酒杯灌了口,想了想,说:“这事我跟他说不通。”
  
  “说不通?”杜宣抖了抖烟灰,“怎麽说的?”
  
  “还能怎麽说?”
  
  该怎麽说,就怎麽说呗。
  
  杜宣扶了扶镜框,换上了一本正经的神色:“我看宁舒有些驴脾气,挺强的,你得顺毛摸。”
  
  “怎麽摸?”
  
  冷不丁听他冒出这麽一句,还特正儿八经的摸样,荣奕一口酒含在口里喷了一地,他能不呛著才怪,这都什麽话啊?
  
  杜宣一眼也不瞧荣小爷那衰样,眯著凤眼继续说:“宁舒那人呢,强是强了点,可也不是没优点。”
  
  秦朗翻了个白眼,意思很明显:这不是废话!
  
  杜宣不急也不乱,斯斯文文地喝了口酒,说:“其实他也不是不讲理。换句话说,你呢,最好把这事的厉害关系跟他分析分析,也好让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事情的严重性?”秦朗眉头一皱,有些拎不清。
  
  杜宣意味深长一笑:“先前你不是替他们家还了笔高利贷?这会儿还不够连本带息收回来?”
  
  高利贷?
  
  秦朗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这会儿经杜宣一点拨,才有些幡然醒悟的感觉。
  
  荣奕不大苟同,直犯嘀咕:“这能成麽?我看小宁有些吃软不吃硬。”
  
  杜宣眯著凤眼吐了口烟圈,笑得挺神秘:“试试不就知道了。”
  
  晚上秦朗回家,刚到楼下,冷不丁看到自家的灯居然亮著。
  
  进屋一看,宁舒居然已经回来了,正在摆碗筷,饭香一阵阵往外飘,见了他只点了点头,面色如常,也看不出有什麽异样。
  
  白天出了那麽一茬,秦朗这会儿不免有些尴尬,不过他这人死挺惯了,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错,正要恶声恶气开口,那头宁舒微微一笑,说:“洗手吃饭了。”
  
  这是个什麽状况?
  
  秦朗有些懵,看到桌上那几样他喜欢的菜,越发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是鸿门宴?
  
  这一餐吃得他战战兢兢,偏偏还得死挺,装得一脸不在乎,那感觉跟喉咙口梗了块鱼骨似的,要多憋闷有多憋闷。
  
  吃完饭,宁舒要收拾碗筷,就被拦下了。秦朗那会儿眯著眼,叼著烟,衬衫袖子卷得老高,一副下水摸鱼的农民样。
  
  “坐著别动,我来。”
  
  宁舒实在不怎麽放心,老实说秦朗那架势真一点不像干惯家务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厨房就传来了“!啷”一声响,宁舒赶过去一看,见秦朗正皱著眉头,盯著一地的碎瓷片,似乎在琢磨该怎麽处理,以及要不要亲自处理。
  
  宁舒摇了摇头,拿了个垃圾桶,一块块把碎瓷片捡起来往里扔。
  
  秦朗有些气急败坏:“捡什麽?”
  
  “不捡容易扎伤人。”
  
  “不是有我在?掺和什麽!真是!”
  
  边说边伸手推宁舒出去,结果一不小心,却把自己给划伤了,俩人面面相觑地望了眼,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是流年!

↓↓↓TXT下载↓↓↓

 秦家有兽.rar

0 評論: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