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很久很久以前,天地间三界共存——
修仙者、仙人的清玄境所在,人界,再加上妖魔鬼怪横行的魔域。
三界各秉礼法,其中,清玄境仙人守护人间,若有妖魔作祟,便会入红尘斩妖除魔。
而千年前仙魔一战,魔域元气大伤,天地间正气盛行,人世间平和了数百年无事。
然时光流转,一切又开始转变……
第一章
烟尘飞扬,本该幽静的竹林间,一条巨蟒在林中穿梭。
一道白光闪过,巨蟒眼见要被劈到,忽然卷过尘土,在诡异蓝光中倏然变身,狼狈的化做人形,躲避白光的袭击。
那道温润的仙光渐渐隐灭,烟尘中隐隐现出一个身影。
白衫飘飘,清淡冷冽。
那蟒妖忽然跪下,「仙人饶命!不要收了小妖,小妖五百年修炼不易……」
他一面说,一面注意着仙人的神色,那张脸上并无表情,但也未再进一步收他元神。
他窃喜,抓住这不可错过的机会,一道黑气从口中吐出,直射仙人命门。
白衣身影轻易就避了开来,那仙人眸光一冷,手中显现一道光芒,一弹指便精准射向蟒妖。
「啊!」
一声惨叫中,蟒妖倏然倒地。
白衣仙人薄唇微动,冷峻的声音从唇畔溢出,随着咒语,那蟒妖的身体痛苦扭曲,最后焚烧,幻化成一颗黑色的珠子,闪着诡异光芒。
仙人衣袖一挥,白色身影也消失在茫茫烟尘中,犹如一切未曾发生。
清玄境
白色身影经过之处,都有仙人朝他行礼。
「绝尘公子。」
「公子。」
白衣仙人神情如往常一般淡然,径自走到位于仙境深处,清玄境仙帝的大殿。
「若冰拜见师父。」仙雾袅袅的室内,白衣仙人躬身行礼。
「你回来了。」威严的声音响起,大殿内出现一位身着紫衫、面目清俊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清玄境现任仙帝,云千寞。
而白衣仙人则是他的大弟子,谈若冰。
「蟒妖已经伏法,这是他的妖珠。」谈若冰将妖珠呈上。
云千寞微微一笑,「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衣袖挥过,那诡异的妖珠顿时消失在空气中。
「若冰,这件事已然了结,为师现在有另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谨导师父指示。」
云千寞看着自己得意的弟子,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他问。
「还好,弟子受得住。」谈若冰淡淡回答。
「你体内的仙气与阴寒之气越发冲突了是吗?没想到百年前所中的寒毒居然歹毒至此,连清玄境的修心道法都无法化解。
「若冰,这是你的劫数。你虽早已升仙,但若不化解此毒,还是会伤害你的元神,甚至令你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谈若冰看着师父,平静的说:「若连师父也无法化解这寒毒,又有谁能解?道行毁于一旦也算是命中注定。」
云千寞望着他,忽然道:「这倒未必,为师虽不能化解,但这天地间,还有一人也许可以化解你体内的寒毒。」
谈若冰神色微动,有些讶异的看着云千寞。
「花艳离。」云千寞以温淡的声音说出一个名字。
谈若冰皱眉,「花艳离?师父说的是魔域左护法,那妖孽花艳离?」
「没错,正是他。」
谈若冰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嫌恶,「一个无耻妖人能做什么?若要弟子去求他医治,弟子宁愿元神俱碎。」
云千寞眉心一皱,温言劝告:「若冰,你不该太过冷傲,清玄境行事秉持的是宅心仁厚,仙与妖虽有差别,但若无害他人,也就该等同视之、和平共处。何以一听是妖,你便如此轻蔑?」
「妖就是妖,再怎么修炼还是妖!是妖就免不了会作恶,如何能和平共处?更何况还是那淫乱无耻的妖精。」
谈若冰听过花艳离无数淫乱传闻,也曾经一心想收了此妖,免他作恶,无奈那花艳离几百年来一直躲在魔域,自己一时奈何不了他。
「为师叫你去魔域,除了找花艳离医治你的寒毒,还有另一件事。」云千寞神色凝肃的望着自己的爱徒。
「师父请说。」
「若冰,你可曾听过你师叔的事?」云千寞问他。
「师父说的是无痕师叔吗?」
「是……无痕。」云千寞唤出这个名字,宛若叹息。
「弟子只知道师叔在千年前与魔主一战,战后却未重返仙界,有传闻说他已坠入魔道。」谈若冰语气冷淡。凡是与妖魔有牵扯之事,他多少有些嫌恶。嫉恶如仇、嫉妖如仇,是他绝尘公子行事的一贯准则。
「若冰,你师叔他……现在在魔域。」
「您说什么?!」饶是谈若冰甚少有情绪波动,现在也吃了一惊。
「那花艳离,正是无痕的弟子。」云千寞又扔出一个骇人消息。
「那他就是背弃了正道,投身魔界。师父可是要我为清玄境清理门户?」谈若冰冷声问。
云千寞怔了怔,随即淡然一笑:「唉,若冰,你真是……你以为凭你的修为可以赢得了你师叔吗?」
「师父……」
「就是为师,也不一定能赢过无痕。」云千寞看着徒弟有些不服输的表情,微微一笑。「千年前,无痕就是清玄境的仙帝继承人,你师祖清玄老人最爱的徒弟便是他。他在清玄境的地位无人能及,那时魔域的力量也与今日不同,在魔域赤焰魔主的领导下,可与我们清玄境一争高下。
「师父派无痕下界去对付赤魔焰王,那便是轰动三界的仙魔大战。岂料……」云千寞的声音里透出痛苦,「无痕一去不回。」
「他败给了魔主?」谈若冰见到师父痛苦的神色,有些不忍,他几百年来都未见师父有过这样的表情。
「不,他赢了,他将魔主封印了。」云千寞叹息道:「你也许无法相信,无痕他……爱上了那个人……」
谈若冰一震,「师父是说……魔主?」
云千寞无力的点点头,「这件事一直被你师祖隐瞒,所以整个清玄境到现在没有几人知道……」
「师父是要弟子去魔域找到师叔,让他回来?」
云千寞摇头,「无痕他现在……并不是活的。」
谈若冰不解地看着他。
「总之,为师让你去魔域,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师叔的身体是否还在魔域,还有,让花艳离治好你的寒毒。」
「师父,弟子不明白……」
「若冰,这些事背后详细的缘由现在还不便说,你只要记住,你此行主要目的是治好自己的伤。为师近日夜观星象,发现天地间的气象有了大变化,魔气渐长,十分异常,三界恐怕会有大动荡,人间也会有浩劫。
「届时为师需要你的一臂之力,除魔卫道。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寒毒治好。」
幽暗室内飘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呻吟喘息之声撩人,让人听了不免脸红。
「啊……」又一声轻叫,那声音颇为独特,沙哑中又带着魅惑,光听就有些酥了骨头。
躲在门边听得脸红的小厮忽地被揪走。
「你不想活了吗?若是被护法知道……」年长一些的老妖扯着他的耳朵骂。
「我……」小妖红着脸说不出话,心还在怦怦的狂跳,连身上都有些难解的骚动。
老妖见他的模样,哈哈一笑,「你就莫妄想了,要是春心荡漾,还不快快去找你同类。」
被言语戏弄的小蛇妖愤愤瞪了老妖一眼。
「你以为护法就看不上我?」小妖大着胆子道:「说不定护法哪一天就挑了我去侍寝!」
谁都知道他们魔域左护法生性恣意放浪,跟他欢好过的妖魔不知凡几。
「你以为那是个好差事?」老妖斜眼睨他。
「难道不好?」小蛇妖见过左护法一面,那魅惑艳丽的气质言语无法形容,只知光是被他看一眼,心就乱了。
「哈哈哈!小妖就是小妖。你可以去问问那些人,他们到底是吃到还是没吃到。」
老妖笑得放肆,言语间颇像是洞悉了什么,奈何小蛇妖进到魔域没几天,不懂他意思。
房内呻吟之声愈大,诱惑挑逗至极,教人听了像是酥软了骨头,无所适从。
床上有两个人呈交欢之姿,奇怪的是一人尚着衣衫,一人却赤身露体。
那赤裸的精壮男人脸上满是欲望之色,快要失控,饱胀的性器颤栗着,却无法得到抒解。
他的手指在那着衣之人股间抽动,柔软的内壁包裹着他粗糙的手指,收缩痉挛的炽热回应,让他神魂俱迷,伴随着手指的动作,奇异的药香在情潮涌动之下愈加浓烈。
「主人……我……可不可以……」实在受不了,他抽回了手指,颤声询问,灼热的分身已经忍不住抵在那人穴口,想要进入。
倏然间他被一掌打到地上,那身上衣衫凌乱之人撩了撩长发,露出一张艳美至极的面容。
那张脸上还带着情色的迷离,神情却甚是冷酷,「长风,你逾矩了。」
「对不起,主人,可是求求你……」长风神情痛苦,痴迷地盯着那张魅惑的容颜。
「你该知道自己来此为何,今日事已毕,你可以离开了。」花艳离轻叹一声,「曼青在厢房等你,他会满足你。」
「我要的是你!」长风第一次鼓起勇气这样违逆他,声音异常激动。
花艳离却神情一冷,「若再如此,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我……不!主人,不要抛弃我……您不需要我的精魄之气了吗?」长风一怔,失望与痛苦弥漫在那张脸上,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花艳离淡淡一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这冰冷的笑容出现在那张艳丽的脸上,不过转瞬。
「长风,不要动情,我早提醒过。」花艳离语声冷酷,却又有深沉的疲惫,仿佛他对感情丝毫不感兴趣。
长风凝望他片刻,心中怅然。跟在花艳离身边时日已不算太短,他当然知道主子不谈感情,床笫间的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被逼如此,因为唯有这么做才能治他身上的难言之苦。
他不知道花艳离过去经历过什么,只知道那经历一定太过可怕,才让花艳离如此不相信感情,连两情相悦的欢好之事也变成一种折磨。
长风离开后,花艳离独自踏入池中沐浴。
温热的清水让身体感到舒适,身上异常的骚动也平息下来。
数不清这折磨已持续多少年,他看见自己的淫乱心中厌恶却又无法控制,只因若是不与人交欢,没有至阳精魄来与他调和,他都不知道自己会疯癫成何样。
花艳离是妖,他苦心修成人形已经历了百年,却遇到黑妖的迫害,被强行当做工具用来调和对方的修炼,受尽羞辱和苦楚,身体也因而变得淫荡至极,始终无法摆脱那些折磨。
直至百年前遇见他恩师,得恩师指引,修习了冰心静诀,才找到其他稍稍缓解的方法,不用像从前一样,只有与人交欢一途。
撇开那些折磨不说,多数时候他的日子还是很愉快的,例如现在。
沐浴过后,花艳离穿着丝质红衫,半躺在柔软的躺椅上,看着美丽的狐妖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听着悦耳的丝竹声,吃着晶莹甜美的葡萄,还有醇香美酒供他享用。
花艳离是很懂享受的,他一张嘴,就有侍婢将剥好的葡萄送入他嘴中,轻轻一咬,甘甜的汁液便流溢到整个口腔,芳香美好。
一切令他心情甚好,所以当谈若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但这么一个长身玉立、白衣飘飘的仙人忽然伫立在群妖乱舞的魔域大厅,其他的妖怪都因此被震慑住了。
那仙人身上的正气太盛,一些道行浅的小妖已经因这压力感到难受,抖着身子想要躲藏。
花艳离叹口气,侧躺在椅上懒懒地开了口,「清玄境的绝尘公子大驾光临,应该早早通知一声,也好让小妖在门口相迎,不用这么失礼。」
「护……护法……他突然闯进来,我们拦不住!」
在门口已与谈若冰交手过的小妖,这才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厅,却见他们拦不住的那位仙人早已经大大方方站在那里了。
花艳离嘴角一扬,笑道:「若是能拦住清玄境的上仙,那我们魔域众妖也可以去住清玄境了。」
谈若冰面色冷漠,只盯着花艳离,「本仙来此是有事与你相谈。」
「哦?」花艳离眉一扬,风情流转,抚了抚披散的黑亮长发,以手支头看着谈若冰。
「那上仙不是来捉我们的喽?上仙这一来可把我手下这些小妖吓得……」他格格地笑起来,妩媚又撩人。
谈若冰微微皱眉,这满室的甜腻香气、放浪风光,都叫他感到不适,妖孽住的地方到底格调低俗,习性都是改不了的,在那椅上横躺的艳红衣袍男人,更是个中之最。
谈若冰有些后悔来此,更别说居然要来跟一个妖求教解毒之方。
到底是师父在开他玩笑,还是上天给他的考验?
花艳离挥退了众人,大厅之内这才平静。
那些妖孽顿时如获大赦逃开,都受不了谈若冰这浑身凛然正气。虽有些贪看他的俊美仙姿,不过他的气势太过凌厉慑人,对他有遐想的妖自认无福消受,讪讪的逃走。
谈若冰看花艳离从躺椅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那艳红的衣袍像火一般,衬得那张艳丽面容更为妖媚惑人。
那人身姿翩然,红色的长袍下竟未着里衣,修长的大腿随他脚步的移动,时而在飘逸的丝绸下裸露出来,有说不清的艳丽风情,但落在谈若冰眼里,只觉放浪淫乱。
妖中之妖,他在心头冷哼。
花艳离站到谈若冰面前,视线绕着他的脸庞转了一圈,忽然弯唇一笑,「一直听闻上仙风姿,早对上仙心生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叫小妖赞叹啊!」
他说着,伸出的手指竟要抚上谈若冰脸庞。
饶是谈若冰再镇定自若也未想到这妖孽竟敢如此无礼,他俊朗的眉峰一挑,露出严厉的神色,避了开去。
花艳离满不在乎的一笑,潋滟的眼波直盯着他,「上仙可叫我离离,我就叫你谈郎可好?不知谈郎有何事要与我说呢?」
他沙哑的嗓音中满是情动挑逗,令谈若冰心下又是一怒:「你放尊重点。」
他真恨不得一掌收了这个妖孽、马上离开。
「啊,谈郎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还是害羞了?」花艳离还在笑,明媚的眼睛一直盯着谈若冰。
谈若冰忍无可忍,轻斥一声道:「妖孽,信不信我现在就收了你?」
花艳离视线飘了飘,神情有些转淡,「上仙如此无情,竟要收了我?小妖不过是恋慕公子风采,并无冒犯之意。那上仙究竟为何事前来呢?」
谈若冰想到师父叮嘱之事,一时竟有些不能启口,难道真要求这妖人来为自己解毒?
他从未有过这种心绪,只能先办另一件事。
「我奉清玄境仙帝之名,来魔域见我师叔雪无痕。」他看着花艳离,淡淡道:「师父说师叔现下在魔域,不论是何情形,都要见上一面。」
花艳离眼神流转,微微一笑,「哦,原来上仙前来是为了家师。」
这句家师让谈若冰听得颇为刺耳,堂堂清玄境的仙人,竟成了魔域妖孽的师父,即便他听闻过许多雪无痕的风云往事,如今对雪无痕也无甚好感。
「那左护法可否现在就让我见一见师叔?」谈若冰冷冷看着他。
花艳离轻佻一笑,「家师是在魔域,可是不能出来相见,这可怎么办啊?」
谈若冰心头一火,随即疑惑自己为何如此轻易被这妖孽挑动情绪,难道体内毒气更加强盛了,竟将他能常保清净、不于心的修为境界都破坏了?
他勉力抑制住情绪,淡淡问:「左护法此言何意?」
花艳离看他一副冷淡高傲的样子,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高高在上的神仙自是不愿多看他这种妖孽一眼的,几百年前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这人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他恐怕全都忘了,当时身为小妖的自己大概未曾在他心底留下一丝印象吧?
他幽幽一叹,有些沙哑的声音蓦然道:「小妖可以带你去见家师。」
谈若冰难以置信的看向他,还以为这妖人必得为难一番,才让自己见师叔,没想到竟如此轻易便答应。
花艳离见他有些不信的样子,格格一笑,脸上又扬起魅惑笑意。「上仙不必如此多疑,自千年前一战,清玄境与魔域就已定了规矩,千年来魔域都受清玄境管制,不敢作恶,小妖自然也不敢得罪上仙,惹不必要的麻烦,何况你只是要见一下家师。」
「师叔他真的收你为徒?」谈若冰微微皱眉。
花艳离一笑。「不好意思,小妖折辱了上仙师叔。」
谈若冰不理他是否在讽刺自己,只是不明白雪无痕为何会自甘堕落留在这魔域。
第二章
谈若冰随花艳离走入魔域深处,使用法术一路开启了好几层结界,他们要去的地方看来是戒备森严,若没有花艳离领路,即使是他也难以强行进入。
谈若冰感到周身越来越寒冷,在茫茫雾气中,他隐隐看到他们像是到了一处凝结了许多水晶的山洞。
周围的光亮多半是靠水晶折射而来,不甚明亮却很温润。
谈若冰感觉到自己正在靠近一股巨大的力量,深不可测,却又温润。
他转头看向花艳离,想询问这股力量的来源,却见对方艳红的丝袍滑开了半边,露出蜜色的肩膀,甚是撩人,却让谈若冰皱了眉,觉其衣衫不整,有碍观瞻。
「家师就在那里。」花艳离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前方水晶堆簇的地方。
谈若冰立刻上前,落入眼里的情景却是令他惊异的。
在一片透明的水晶上躺着一个人,他身躯微微飘起,看上去年岁与自己相仿,也只二十多岁的模样。
那人双目紧闭,周身都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温润白光,如皎洁明月,衬得他白衫清素、仙姿潇洒。
谈若冰凝神伸手,才轻触到那包裹住男子的白光外缘,随即感到一股巨大的抗拒力量,他收回手,定定心神,才不至被那力量攻击。
「师叔他……」他回头看花艳离,不确定此种情形,到底是仙魂散去还是另有原因。
「如你所见,这里只有他的肉身,和一点他的力量。」花艳离幽幽一叹。
「怎么会这样,师叔的元神去了哪里?」
「你该听过他在千年前与魔主有过一战吧。」花艳离的视线落到沉睡之人身上,神情忧伤,「那一战惊天动地,最终是师父胜过了赤焰魔主,将他封印,众人都只知道这结果,却不知背后的故事。师父他为了维护天地正道,放弃了自己的私情,打算亲手终结恋人的生命。
「原本他该将赤焰魔主打到魂飞魄散,再无复生可能,他最后却终不忍心,为挚爱之人留了一线生机,师父将自己的元神放入本该魂飞魄散的魔主体内,这千年来他都用元神在保存魔主最后一丝精魄,等待他复生的机会。」
「你说什么?!」谈若冰不敢相信雪无痕会做这样的事。
千年前的魔族之王心狠手辣,带领妖魔搅得人、仙二界腥风血雨不得安生,雪无痕居然还留他生机、给他复生机会,甚至用自己元神作陪?!
花艳离看他惊讶的样子,淡然一笑,「像上仙这种冷情冷性的人自是不能理解。」
「那他现在沉睡就是在等魔主复生?」谈若冰神情冷漠,严厉的视线望向花艳离。
「也许是,也许不是。」花艳离望着他,眼神幽寂深邃,「因为谁也不知魔主究竟能不能复生,又是哪一天可以复生。师父他,不过是给自己留一线希望而已。」
谈若冰沉默半晌才道:「为了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希望,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
花艳离望着他。「就是如此!」
「那如果魔主真的复生了,再次颠倒三界,掀起腥风血雨,他又该如何自处?为了他一己私心,竟拿天下苍生的性命冒险?」谈若冰语声转厉,始终不认同雪无痕的做法。
「你始终是无法明白这种感情。」花艳离淡淡一笑,艳丽的容颜带上些许寂寥,「岁月悠悠,千年转瞬,又有多少东西可以永久留在世上?那一些掩没在黄土之下的情感,或许比任何事物都来得坚固,值得追求。」
谈若冰因他莫名幽暗的神情怔了一下,沉默地不再说什么。
师父大概早就知道师叔是这种情形,在清玄境的说明才会那样语意不明。
要他来这趟不过是来确认,再把所见的情景向师父禀告一遍而已……
但想到云千寞说的星象异动、魔气渐长,他忽然心生担忧。难道魔主真的要复生,天地又将变色,师父窥见了比他更深的东西才派他来魔域?
心念及此,他不禁心神一乱,而在这水晶洞的寒气中待许久,体内的寒毒似乎也被触动,竟觉血气翻涌,一直以来用冰心静诀压制的毒气一下流窜上来。
「唔……」他轻咳一声,捂在唇边的手掌中竟有了血丝。
「你……」
花艳离看见了,神情一凝,在谈若冰还未回神之际已抓住他手掌,以指相抵,替他把脉。
谈若冰很想挣脱,但那双手握得紧紧,教真气混乱的他一时也挣脱不开。
「你中了毒?!」花艳离的语气有些吃惊,一双幽黑的眼落在他脸上,像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谈若冰不喜欢他这样看着自己,抽回了手,淡淡道:「我知道。」
花艳离再次抓住手,凝神细细探究,神情却越显震惊,「居然是饮冰之魄,这上古奇毒已失传千年,上仙又是如何……」
谈若冰看他神色关切,再不理会似是太过失礼,只得道:「机缘巧合,也算是命中之劫。」
「这毒是用上古水兽身上的寒血淬炼制成,应该已绝迹于世,这奇毒已侵入上仙奇经八脉中,时日一长,恐伤及仙元……」
谈若冰听他所言与云千寞并无差异,不禁暗想,这花艳离虽为妖孽,倒也见多识广,难怪师父要他前来。
「我师父已试过几种解毒之法,仍无法化解。」谈若冰淡淡道。
花艳离眼珠一转,放开他手,忽然狡狯笑道:「哦,难怪上仙好端端会来我这魔域。」
谈若冰教他看得不舒服,知道这妖已明自己来意,却无言反驳。
「你可有办法?」既是如此,他便开门见山地问。
花艳离幽深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看了半天才道:「小妖确实有办法可一试,但就怕上仙信不过小妖……」
他说的苦涩,眸中却透露着狡黠。
谈若冰实在不喜欢这妖人看自己时不同寻常的目光,但看他言行,又知他定有方法。
想到离开时师父曾殷殷叮嘱一定要想办法医好自己,并且天象异动,将来师父还需要自己帮助,清玄境也需守护,谈若冰神色间便有了迟疑。
「欸,小妖也不想强人所难,上仙既有疑虑,还是请回吧,万一得罪了清玄境,我魔域只怕从此难安。」
他说得幽怨,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谈若冰望着他良久,才沉声道:「那好,我便留在这里,就看看以你的能耐究竟能不能把我治好。」
花艳离妖娆一笑,忽然手中紫芒一闪,一件东西出现在他掌心。
谈若冰看去,那是……捆仙锁?!
想到那东西的用处,心里又是一气,他知自己应守住澄明之境,不该如此乱了心神,不过这花艳离真是会挑起他怒火。
「你想困住我?」他尽量让自己语气淡定。
花艳离眼波流转,深深看着他,「这不过是解饮冰之魄的第一步而已,要解这上古奇毒,上仙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解毒期间不能动仙力,而且,若不以此牵制上仙,我可有些担心,就怕上仙在此居住时,一个不称心,随手收了我这边的小妖啊。」
见谈若冰冷着脸不说话,花艳离又勾起笑靥,「上仙不是害怕了吧?若是不敢的话,就请回清玄境吧,或许你们那些仙人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帮你。」
他这话说得犀利又讽刺。
谈若冰怒意顿升,却淡淡道:「给我。」
花艳离眸光一闪,将捆仙锁给了他。
谈若冰将捆仙锁戴上自己一只手,那几圈线绳在缠到手上之后,一道紫芒闪耀,便渐渐消失了。
花艳离笑道:「好,现在已用捆仙锁捆住上仙的力量,小妖便不怕上仙会在我魔域做什么了。小妖会替上仙准备清静的居处,今日上仙就好好休息,明日起开始解毒。」
魔域里忽然住了一位神仙,众妖免不得要议论一番,上上下下都有着不小骚动。
「欸,听说了吗?是清玄境的绝尘公子啊!」
「就是那个斩妖无数,从不手下留情的上仙?」
「我看见喽,昨日他突然出现在左护法的大厅内。那神仙生得可真好看!不比我们妖孤族的曼青差啊。」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众小妖满心好奇,窃窃私语。
尚不知自己的存在对魔域造成了什么影响,谈若冰坦然的睡了一觉,清晨便在花艳离安排的居处凝神打坐。
以冰心静诀环绕身体一圈,果然处处受到那寒毒的阻滞,他只能慢慢收功。
此时,门被推开,一身火红的花艳离走了进来。
在晨光里看他大红的衣袍拂过眼帘,谈若冰仍有些不能适应这妖艳的颜色。
这个妖孽只有这个颜色的衣服吗?不说那颜色,这件红袍和昨日的丝绸一样不堪入目,依旧是松松垮垮的款式,举手投足间就会袒胸露背,实在不雅。
谈若冰微微皱眉,实在无法欣赏这妖孽的品味。
花艳离托着托盘,递到谈若冰面前,微笑道:「上仙这么早就梳洗完毕,精神似乎不错,看来住得还算舒服?」
谈若冰的确不讨厌这个地方,花艳离给他住的地方甚是幽静,从他昨日来到这里,还未见过半个妖精。
外面遍植青竹,庭院后还有一处清澈水池,那水温怡人,用来沐浴十分舒服。
「我吩咐过了,别的小妖都不会来这庭院打扰上仙清静,由我每天亲自来服侍上仙。」见他不答,花艳离也不介意,径自又道。
他说话时笑得太过艳丽,令谈若冰有些反感。
「我不需要人服侍,一切我都可自己应付。」他可不想每天见到花艳离、闻到他身上那股浓艳的香气,这妖孽的一切都令他适应不良。
目光落到托盘,上头放着一碗黑褐色药汤,谈若冰可以闻到它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这是给我喝的?」他问。
花艳离妩媚一笑,「这可是小妖熬了半天的极品汤药,这么好的药自然是给上仙享用。」
谈若冰接过,始终觉得那香气带给他说不清的奇特感受,直觉不想饮下。
花艳离见他不喝,微微一笑道:「上仙莫不是不敢喝?这只是化解你体内寒毒的第一步,上仙若如此不配合,小妖又怎能医治你呢?」
思及自己既应允要让他为自己医治,便不该处处质疑,谈若冰便不再犹豫。
花艳离见他把那碗药喝了,眼中很快的闪过一道诡异光芒,收拾好汤碗转身离开前他又对谈若冰道:「上仙最好不要离开这别院,现下捆仙锁限制了你的仙力,若是出去碰到淘气的小妖,捉弄上仙,那可就不好了。」
说罢,他嫣然一笑,也不看谈若冰冷漠的脸,款款离去。
自从喝下那碗药汤,谈若冰一天都难以定神,到了傍晚时分,更觉身体里有股热流难以控制,一直涌出来,他从未遇过这种情况,只觉那炽热甚至盖过寒毒的寒气,使整个身体都焦躁难耐。
就连坐在椅子上,身子都如同被火烧,任何碰触都让那股莫名火焰越加炽烈,令他根本无法好好打坐。
但谈若冰仍咬牙坐到床上,闭目再试着运行一遍冰心静诀来排除如此不适的状况。
运转半周天,体内的燥热似乎有下降些许。
他轻轻舒了口气,正想继续下去,忽觉面上一暖,有柔软的东西碰触到脸颊。
这碰触让他心神一乱,刚刚平息些的热火又腾地烧起来。
他睁眼,讶然发现花艳离贴在自己身边。他是何时来此,甚至坐到身边,自己竟一点都没察觉?!
而这妖孽现下……居然吻了自己?!
「你!」谈若冰心中大乱,忍着火烧的感觉,想要后退。
「上仙,小妖来服侍你就寝。」花艳离魅惑的笑,妖媚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转,都在诉说着赤裸裸的欲望。
谈若冰倒吸一口冷气,酥软的身体无法阻止花艳离抱住他的举动。
「放……放手……」他咬牙,「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柔软芳香的身体覆上来,他只觉体内那股火焰烧得越发猛烈,产生了些不能说的变化。
「上仙,现在夜深了,让我侍寝吧。」花艳离勾人的黑眸露出一丝精光,凝视着谈若冰,一双手已经抚上他火热的胸膛:「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
他沙哑的嗓音比以往更性感,如在耳畔低喃,酥麻了神经,令人全身泛起一阵颤栗。
谈若冰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这卑鄙——」他想破口大骂却又不知要骂些什么,下体的脆弱竟倏然被花艳离握在手中,不禁又倒抽了一口气。
花艳离迷离的眼波凝视他,「这也是解毒的一部分,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里稍微好过的话。」他唇边泛起轻蔑的笑,不知在嘲笑谈若冰,亦或是自己。
这种解毒法简直闻所未闻!谈若冰心头激愤,奋力拍开花艳离在身上恣意撩拨的手,「滚!给我滚!我不需要这样解毒……你这妖孽,分明是在戏耍我……」他声音嘶哑,难以控制的身体变化只有自己清楚。
这一刻,他真的恨透了花艳离,若仍有仙力在手,他一定要收了这妖孽,就算气血逆流亦不顾。
花艳离神情倏然一冷,有些戏谑的望着他,「没用的,你现在抵不过身体里流窜的强烈欲望,若仍想活下去,就必须与我交欢。不然别说是解毒,待会你就会气血逆流而死,你的元神亦保不住你。」
谈若冰气恼得浑身颤抖。
花艳离继续冷蔑的说:「谁能想到,闻名天下的绝尘公子,居然会死在床上?还是因为不能纡解而死,哈哈哈……」
「你……」谈若冰掐住他脖子,恨不得立刻折断。
他却满不在乎的冷声道:「我没有骗你,这的确是解毒的方法,不过是你不能接受的方法而已。如今我已依照诺言治疗,接不接受是你的问题,你若因此死于非命,元神不保,清玄境亦不该追究我,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只不过这各种原委若揭露出来,清玄境那帮仙人究竟是会赞你宁死也要保持清净之身,还是会笑你居然此种死法……」花艳离故意轻叹一声,「还真不好说呢……」
谈若冰咬牙切齿道:「这算什么治疗方法!」
花艳离吃吃一笑,温热的手心抚过他面颊。「怎么办,谈若冰,这回真是只有我能救你,即使你再怎么不认同这法子也一样,因为你只能与修炼『春情荡漾』的人交欢,这样换来的热火之流才能慢慢化解你体内的寒毒。」
「春情荡漾,你居然修炼如此邪恶的内功……」谈若冰骇然,此歹毒心法应该绝迹了吧?
千年来,他只听过传说中的黑妖曾炼就此种邪魔淫功,据说是不断与男子交欢并吸取其精元,才能擭取不死之身的妖术。
对面花艳离虽容颜绝美、艳光四射,谈若冰却看得恶心想吐。
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妖怪果然吸食了无数男子精元来助其修炼,一想到这妖人是这样炼就不死之身的,他就想立刻收了他,以免他再祸害人间。
「唉,这么厌恶的表情啊。这样会很无趣,我不会吸你精元,你不必如此紧张……」花艳离看他神色嫌恶,幽幽一叹,伸手抚上他面颊,眸中的情绪说不清是喜是哀。
「滚……」谈若冰挣扎着压抑自己的欲望,但眼前那妖孽松散的衣物,已然在拉扯间滑落开来,蜜色的肌肤、无瑕的身体,都在诉说着诱惑。
他闭眼,咬牙抵抗。
花艳离眸中一黯,唇边却绽出不相符的美艳笑容,若谈若冰见了,必会震慑于这份凄绝。
「上仙真是有定力,不过始终无法抵抗这药效……」他性感的声音充满魅惑,气息掠过耳畔,叫人颤栗。
「你可想清楚了,若真是不要,就只能等死的,又怎能收了我?」花艳离冷冷的说。
谈若冰深黑的眼眸倏然张开,对上他的双眼。
花艳离讥诮的笑着,「怎么?我很清楚你现在恨不得立时收了我,可无奈你不得不做这样厌恶的选择,不然你一个清玄境上仙也死得太没价值——」
他话未说完,就被忽然扑过来的谈若冰一口咬住嘴唇,那重重的一咬,教花艳离痛叫出声。
「啊……」他扬起一个幽幽的笑容,闭上眼轻道:「很好,看来你已做好了选择……」
谈若冰不语,灼热的嘴唇与他相触,不过不是吻花艳离,而是痛恨的撕咬。如此野蛮的事他过去从未做过,但这个卑鄙的妖精让他难以控制自己。
快速撕扯着束缚彼此的衣物,花艳离柔软的身体在他身下微颤,细腻销魂的肤触很快传递过来,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喜欢,谈若冰只知那些复杂混乱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令他被体内的热流逼得快要失控。
焦急地找到那能消减痛苦的柔软秘所,他便一挺而入,想要完全排解自己身上的灼热痛楚。
「唔……」花艳离闷闷的哼了一声。男人的强行进入令他很痛,如同被撕裂一般,好像已经很多年未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他淡淡的想,有些自嘲的扬起嘴角,却被下一波侵袭进犯打乱了思绪。
皱着眉承受谈若冰粗鲁的推进,对方硕大的分身埋在自己体内,灼热的内壁似乎快要被贯穿。
不过,他是花艳离啊,怎能如此被击败?想着,他微微一笑,环在谈若冰颈间的双臂倏然用力,将人拉过来,一口就咬在谈若冰肩上。
谈若冰感觉到痛楚,但那疼痛只把身体刺激得更为敏感,促使那些难以控制的热火流窜得更凶。
花艳离催动春情荡漾的心法,很快让自己适应这样粗暴的进犯,他不甘心地贴近,向谈若冰索取一个吻。
灼热的嘴唇才碰到一块,谈若冰本能的攫住吮吸,花艳离柔软的嘴唇似乎带了一点香气,隐隐的魅惑人心,谈若冰已经不能思考,本能的给予反应。
纠缠的唇舌激起更多的热情和索要,花艳离得到了这个吻,淡淡的笑容绽放在美艳的脸上,但下一瞬,身下又受到他凶猛的顶撞,男人的凶器埋得更深。
灼热的分身一次又一次深埋进内壁,恣意翻搅,花艳离想要将他完全包容,每一次痉挛收缩都带出更多让彼此都颤栗的快感。
「啊……啊啊……」
花艳离的呻吟带着舒爽,闭着眼似乎享受着这肉体交融的一刻,他诱人恍惚的表情教谈若冰心上的火气加剧,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折磨他还是在取悦他。
明明不想让他太痛快的。
想着,在他体内搅动的分身故意挤压了一下,弄痛花艳离。
花艳离颤抖了一下,迷蒙的眼睁开,望着谈若冰。
那似乎因疼痛而蒙上雾气的眼令谈若冰心中一紧,但随即咬牙又将自己的凶器深埋戳刺,狠狠的撞击几下,这淫荡的妖精不需要他去怜惜,他害人无数,早已习惯了这样才对……
花艳离痛得蜷缩起身体,却又要自己拼命放松接纳对方。谈若冰体内的寒毒让他的身体一直很冰冷,虽是热情如火的时刻,却带给他冰与火的双重体会,如在折磨。
花艳离咬牙,忍住痛楚,退后让凶器滑出甬道,翻过身将谈若冰压在身下。
对方被他忽然的举动弄得一呆,花艳离俯下身,艳丽的脸上带着激情的薄汗,如水雾遮盖,美丽的容颜更显惑人。
他亲吻着谈若冰,男人伸出了舌与他的勾在一起,彼此索取,又如同在角力,谁也不肯先认输,那样火辣激情的持续着吻。
唇齿都碰撞在一块,深深吸吮,连呼吸都不能。
灼热的分身又再肿胀,极度需要那高热内壁,花艳离的身体亦感到空虚,便用双手男人握住烫热的分身,迫不及待对着坐下去,让他进到自己身体里。
谈若冰托着花艳离的臀,很顺利地进入,他修长的手指接着握住花艳离饱胀的分身,重重的揉捏玩弄,也不怕弄疼他。
花艳离身前身后受到双重刺激,一时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低吟喘息的声音,沙哑又充满了魅惑。
「啊……」一记深长的刺入,花艳离身体一软,妩媚忘情的呻吟激得谈若冰又勇猛的几下抽送。
甬道被欲液滋润,水泽之声因抽送摩擦不绝于耳,黑暗的室内春情浓烈。
谈若冰一记深刺之后重重退出,一把翻过花艳离柔媚的身体,让他背对自己,再次撞击进入,瞬间填满。
花艳离闷闷的呻吟,想要隐藏疲惫。
他有些累了,春情荡漾的心法许久未用,如此激烈的交欢教他承受不住,但身后的男人却没有叫停的意思。
被粗糙的大掌捏着身前的脆弱,身后又受那人猛烈的攻击侵犯,花艳离的身体痉挛又颤抖,激情太过强烈,有些感受无从言说。
那人并不顾念到他的感受,只是一味的发泄索取罢了。
他觉得有些悲哀,不过他该习以为常了不是吗?又有哪个男人在占有他身体时有过一丝怜惜?
他们不过当他是发泄的事物,他长得如此艳丽,身体又那样淫荡,在他们眼底当玩物再适合不过……
即使是这冷清高傲的男人,他的善心疼惜也只会给别人,而不会给他。
花艳离的脸悲哀的笑着,好在现下背对着谈若冰,没被看见这样的自己。
「啊……」
又是凶猛的侵入,他弓起了背脊,觉得是难以承受的痛苦,但被抓着腰部,无从逃避。
男人的分身霸道又凌厉的插入柔软的秘所,毫下留情的汹涌翻揽,虽带来酥麻快感同时又是深切的痛感。
花艳离呻吟着,紧闭的双眼想要流泪,却是干涩的……很久以前,他就没有眼泪了。
他故意媚叫,让柔软的腰肢摇摆迎合,令身后人更加的勇猛掠夺,任凭戳刺进犯,身体只是麻木的给予回应,他只觉心上有着巨大的空洞悲哀。
时光带走了很多东西,纵有千年的生命又算什么?得不到他想要的,终究什么都没有意义。
第三章
花艳离坐在魔域的炼狱堂上,这里是魔域审判罪犯的地方。被捉拿的狐妖跪在堂下,一双眼睛却还斜睨着花艳离,凶狠霸道的眼里完全没有惧色。
花艳离也不怒,淡淡一笑,「阿璇,你可知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狐妖冷蔑地看他,「我不觉有什么错,若是魔主在世,就绝不会审判我,而会去和那些神仙对抗!」
他说得气愤且试图煽动众人对花艳离的不满,完全没把花艳离放在眼里。
一些旁观的妖为此不停窃窃私语。
花艳离笑了笑,「哦,那我把你交给清玄境处理可好?」
狐妖抬眼怒瞪他,嘶声道:「你不能,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哼!」花艳离冷哼一声,将一卷绢布丢到他面前,「这上面都是被你所杀的少女名字。千年来,魔域与清玄境定了规矩,你现在杀害这么多人,教我怎么保你?」
「我们根本不用听什么清玄境的话!我们应该把那些自诩为正道的老东西统统铲除,重振我魔族的声威!」狐妖大声吼着。「你根本就没尽我魔域首领的责任,只会躲在这魔域一隅,苟且偷安!你有顾及过我们众妖的死活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花艳离淡淡一笑,望了望堂下有些骚动的众妖,「还有谁跟他有一样的想法,可以站出来。」
妖怪们面面相觑,花艳离虽微笑着,眼神却有些骇人,终究没有一个站出来。
「很好,看来大家已经决定好你的下场了。」花艳离盯着狐妖,眸光冰冷。
狐妖看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忽然感到害怕。
「你、你不能……」狐妖声音沙哑,眼中浮现惧色。
「我可以把你交给清玄境,但你的下场未必会比让我处置好。当然,我最好的处置方式就是杀了你,总不能因为你一个,坏了魔域的安稳。」
他说得温和,脸上还带着怜悯的笑,嘴唇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忽然伸出手,修长的五指间顿时泛起妖冶蓝光,直直射向狐妖。
狐妖心中骇然,陡然挣脱锁链的束缚,用尽自己的全部修为,想要拼死一搏。
狐妖发出了白光,去抵抗蓝光侵袭,瞬间,轰然巨响,诡异蓝光里众妖只听到狐妖凄厉惨叫,他的身体倏地燃起妖火,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烧成灰烬。
炼狱堂里一片死寂,没有妖怪敢出声,手心都渗着一层汗水。
花艳离森冷一笑,「我知道刚才有人想站出来……」
他扫视群妖,「不过好在你们做了明智的选择,否则下场就跟这妖狐一样。我再说一遍,三界之中各有规矩,是千年前仙魔一战就定下的,若你们记着规矩,这魔域就还有你安身之地,若执意要破坏规矩、为非作歹,也别怪魔域不保你们!
「魔主已不在多年,我答应他的,只是守着这魔域,在这一方生存,若有人不满足,不想守在这偏隅之地,可以,只不过届时被收被捉,都不是魔域所管的事了。」
「为什么我们不复辟魔道,重新掌握三界的领导权?!」终于有妖忍不住吼道。
花艳离听见,微眯了眼,看着他轻蔑一笑。「你想的话,你就去做,是死是活,我不管。」
他说完,手指滑过披散的黑发,妩媚一笑,悠然走出炼狱堂。
众妖默默无语地看他走远,心知和他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
大家都不晓得花艳离到底活了多久,只知道他从魔主执管魔域时就在了。
而雪无痕打败了魔主,又曾是清玄境上仙,就算年纪再小的妖精都知道雪无痕的本领,这花艳离既是雪无痕的徒弟,法术必然不弱。
也因此千年来虽有些反抗的声音,但最终都在无声无息中灭亡。
魔域众妖想了想,在这魔域虽必须被管束,无法恣意行动,但总好过出去野地谋生,遭遇清玄境仙人,之后连妖魄都被收去的惨况。
花艳离领着谈若冰走入一片树林深处。
谈若冰不声不响跟在他身后。今日这妖怪倒没穿那刺眼的红袍,而是穿了一身月白的衫子,不过还是松松垮垮,动一动就露出一大截肌肤。
两人发生了那般关系,谈若冰总有几分尴尬,心绪矛盾,既恨这妖怪,却又不得不受制于他,让他替自己解毒。
「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花艳离撩人的嗓音传来,语声轻浮中又透了几分妖媚,谈若冰皱了皱眉,面如冰霜,并不回答。
「你在想我要带你去哪里吗?」花艳离也不介意,仍是妩媚地笑着,目光转过来,落在谈若冰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
谈若冰想到已和这妖孽肌肤相亲,又被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厌恶。
花艳离吃吃的笑,「上仙心里再不痛快,为了解毒也得忍着……不过,不知为何,越见上仙露出这样的表情,小妖就越开心。」
「看到前面的温泉吗?这是魔域结界的暖水晶所融化出来的水,有补气疗伤的功效,对袪除你体内的上古寒毒甚有效用。」
他忽然凑近谈若冰,用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邪气地说:「在与春情荡漾的心法交融之后,你体内尚存热火之流时,浸在这温泉里,启动你的冰心静诀,每次轮转都能袪除一些寒毒。」
谈若冰冷漠的脸上终于有几分变化,「到底还要几次?」沉不住气的脱口问出这句话后,他自己也觉失言,俊逸的脸上又升起尴尬神色。
见花艳离幽幽一笑,谈若冰也不懂他是在嘲弄自己,还是有别的意思,总之他不喜欢他的笑容。
花艳离突地靠过来贴近他,几乎贴着他耳朵说:「上仙莫心急,小妖也说不清到底还要几次,难道上仙舍不得我,想多要几回?」
谈若冰终比不过他无耻,俊脸有些泛红。
花艳离看他这样,不禁掩嘴笑道:「时候差不多了,公子是要自己脱衣呢,还是小妖来代劳?」
「你——」谈若冰简直无语。
花艳离淡淡一笑,「还会不好意思吗?这里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你也别老对我摆张冷脸,你该感谢我才是,你以为我喜欢用那心法吗?催动春情荡漾我也很累啊,我这样救你,你可会有回报?」
他望着谈若冰,眼神竟有几分认真。
谈若冰一怔,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花艳离见他依然淡漠的望着自己像是不为所动,便笑了笑,懒懒叹口气,掩去眸底的一抹苦涩,「算啦,我也知道你们这种正经八百的仙人是不会理我们这种小妖的,不过跟你开开玩笑。」
说着,他伸过手去解谈若冰的白衣。
谈若冰神情一僵,「不行,我……」
这边虽是树林深处,但此刻天光大亮,今日又没再中那让他失控的药,要他与这妖精……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花艳离又叹了口气,「你还真麻烦,这种事慢慢会有感觉的,做着做着就习惯了,你不用担心。」
谈若冰不晓得该怎么跟这么不知耻的人继续交谈。这样亲昵私密的行为,为何到他口中,就像吃饭喝茶这么自然,甚至可以无所谓的提起?
「你……到底害过多少人?」他拧着眉问,这妖精为了修炼这门邪术,究竟害过多少男子,才能对与陌生人行这床笫之事如此满不在乎?
「怎么?想跟我算帐?」花艳离娇笑着在他面前褪了自己的衣物,美好的身体就赤裸地呈现在他面前,教谈若冰一怔,随即想别开视线。
「如果天色亮着不行,那这样呢?」仿佛明白他心中所想,花艳离轻轻挥过手,一下明亮的天空变成了黑夜。
谈若冰有些震惊,没料到这妖精竟有如此修为。
趁他还在发愣的时候,花艳离抱住了他。
倏然接触到那温暖柔软的身体,谈若冰还是有些僵硬。
花艳离甜腻一笑,「如果不行的话,我那还有药,你要不要?」
他柔软的唇边说边覆上来,让谈若冰不禁屏息。
花艳离抵着他嘴唇喃喃道:「你只要闭着眼睛就行,其他的我会为你做。」
在他的亲吻下,谈若冰的抗拒有些软化,下意识闭上眼睛,敏锐的感觉到花艳离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移,轻轻褪除了自己的衣物,自己冰凉的身体直接与他柔软炽热的身躯相贴。
那种触感令谈若冰颤了一下,发觉自己竟然不厌恶,一时间思绪有些混沌,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亦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任凭花艳离牵着他的手,两人慢慢走进水池。一踏入温热的泉水,谈若冰便感到舒服,体内窜动的寒冷也减少了很多。
花艳离将他推到一边,抵着平滑的石块细细亲吻他。
柔软的舌尖缠着他的,慢慢的勾弄,有些挑逗又带着欲念,对方火热的舌细细描绘他口中的每一处。
谈若冰情事上不及花艳离这般老练,喉中滚过低低的呻吟,说不清是舒服还是排拒。
花艳离一边亲吻他,一边用炽热的身体贴覆着他,缓慢的摩擦移动,模仿情交的姿势诱惑着谈若冰,沙哑动情的呻吟里带着浓浓的情欲。
谈若冰的思绪越发迷离,感官里只剩下花艳离的挑逗与艳色。
他的手自然环抱住花艳离,加深了那唇舌交缠的亲吻,迫切到自己都没察觉。
花艳离的手移到他胯间,握起他的分身,抚弄揉搓。
「唔……」他低低的呻吟,只觉一股鲜明又舒服的快感瞬间流遍全身。
察觉思绪和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谈若冰震惊了下,脑中忽然浮现疑虑,他到底在干什么?是为了解毒,抑或是沉醉在与花艳离的交欢?
这想法令他倏然一震,下意识推开花艳离。
花艳离怔了怔,迷蒙的眼张开,盯着谈若冰。
对方的眼里有欲望,但又幽黑深沉,也在定定瞧着自己。
谈若冰有些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诱惑我,我们只需把事情完成就好。」
花艳离怔了一下,在他还未明白话中意思的时候,谈若冰忽然抬过他一条腿,让他环上自己腰间。
他沉默的看谈若冰,对方亦看着他,眼中没有情感。
感觉他手指摸索到自己股间,寻着那隐秘之处,只轻轻试探了一下,硕大就顶了过来。
花艳离不由自主颤栗了一下,「你……等一等……」
谈若冰深邃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花艳离牵过他的手,摸索到股间,引着他的一根手指探入穴中,试着抽动,深入浅出。
谈若冰脸色渐红,因对方由于手指的抽动而发出动情的呻吟。
「先这样弄一下比较好……」他低低的声音在谈若冰耳边响起。
谈若冰心下莫名一震,没有拒绝他,手指在他柔软高热的内壁里缓缓抽动。
「啊……」花艳离的吟叫更为妩媚,动情的脸绯色渐深,赤裸的身体也随着手指的抽动而摩蹭起谈若冰的身体。
见他这副情色撩人的模样,谈若冰的分身竟不知不觉胀大了许多。
终于无法再忍耐,他抽回手指,将灼热的欲望对准那入口,一个用劲刺入,挤压着内壁挺到最深处。
一下被异物填满,炙热又鲜明的感觉酥软了身体。
花艳离迎合着,想要更好的适应谈若冰。
他双手环住谈若冰颈项,贴靠着他,双腿都环上谈若冰矫健的腰,这样的体位让欲望又埋深了几分!
谈若冰察觉花艳离的分身亦挺立起来,顶在自己腹上,便下意识地握住揉弄。
花艳离受他刺激,闷闷的低吟,身下被侵犯的高热内壁也将他夹得更紧,那热烈又欢愉的感受,让谈若冰迫不及待地挺了一下腰。
「唔……」低低的呻吟,充满了诱惑,让那异物在体内又壮大了几分。
谈若冰不再有所顾忌,抓牢花艳离腰臀,便狠狠冲撞起来。
辗转深入,每一下都充满力道,那隐秘的地方柔软热情的吮吸着自己,收缩绞紧,带来最销魂的感受。
「啊……啊啊……」花艳离被他凶猛的进犯顶得喘息连连,绝美的容颜很快便布上薄汗,情欲造成的绯红令他本就绝艳的面容更加艳丽。
谈若冰刻意不去思考,只凭着感受冲击。
将人顶靠在石壁上,用力的冲刺贯穿,激起让彼此都颤栗的激烈快感。
花艳离抱着谈若冰,被他顶到酥软失魂、忘情喊叫,男人深入勇猛的戳刺,令他几乎不能呼吸。
颤抖的身体只能无力的贴着谈若冰,身下的律动不断翻揽出一圈圈水纹。
倏然抽离的空虚、再次被填满的灼热,还有那些温温的水流在交融间充斥内壁,极致的快感却又有着深切的痛苦,细细密密的纠缠折磨着他。
快要失控的节奏,猛烈的探求,又是那种不顾一切的索取,让花艳离在极度的快乐里再一次感到痛苦。
春情荡漾修炼的时候十分痛苦,而且这种淫邪的内功,并不是他心甘情愿修炼的,他根本不愿使用。
现下却为了这个男人,在交欢时一再催动,每一次使出,都让他的身体更淫荡、更难以自控。
他恨极了这样的自己,只觉这是最痛苦的精神折磨。
身体虽然在无尽的渴求中获得满足,心却痛苦得在流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一个个被扯开,每一个都在笑话着他现在无耻的样子,咒骂他沉浸在被男人玩弄的丑态里。
「啊……啊啊……」他弓起了背,扭腰更加迎向男人,想要借由这没有尊严的欢爱来忘却心里的痛苦。
不要再去思考那些了……如果这样做能治好他,还他千年前的恩情,是否就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记?哪怕只有影子都好……
谈若冰抓着他的臀,快要爆发的欲望用力深挺,几乎要捣坏那绵软无力的身躯,绷紧到顶点的灼热如注射出,整个身体都像融化成一股热流。
他一声低吼,放开了花艳离。
两人无力的瘫软在水中,谈若冰还在急促的喘息,耳边却觉一热,原来是花艳离柔软的嘴唇贴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
「现在,在你身体里有股流窜的热流,用你的冰心静诀让它们流转起来,这样可以祛除寒毒……」
谈若冰却搂过他靠过来的身体。
花艳离有些讶然,幽幽望着他,以为他只是一时恍惚,回神后就会推开自己,不再搭理。
然而并不是如此,谈若冰带着薄汗的俊朗面容,他没有睁开眼,神情还有些迷离的欲念,只是凭着感觉吻住花艳离。
被他主动亲吻,花艳离的脑海顿时轰然作响,茫然地开启唇瓣,任他为所欲为。
他的吻灼热又充满力道,吮吸着自己,舌头缠绕在一起,热情的嬉戏逗弄,那种感觉非常美好。
花艳离浑身无力的倒在他身上,被放到岸边时思绪还是迷茫的。
那高大身躯覆上自己时,他竟没有一丝抗拒。
花艳离下意识的张开腿迎接他,谈若冰饱胀的分身再度埋进他体内,就着满是爱液的甬道,深长的抽动了下。
花艳离纵情的呻吟,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他只想全心感受这一刻的美好。
「唔……」他弓起腰背,热情地迎上前,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仿佛置身梦幻的情境,对方每一次进入时他都给予最火热的回应……
下体的交融契合又缠绵,两个人都在这忘情的交欢中忘了思索,只凭着本能行动。
抽动的频率越加狂猛,酥麻的极致感受像要融化了一切,同时有一种麻痹心脏的甜美隐隐升起。
「啊……若冰……」他在情不自禁下喊出了他的名字。
喊了之后,花艳离才意识到什么,心底慌了一下,迷离的星眸忽然张开,望着那闭眼沉浸在欢爱中,没有反应的俊朗男子。
也许他根本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花艳离脸上闪过一抹恍惚的笑,抬身去亲吻谈若冰,呜咽着感受彼此的气息,紧紧环抱在一起,下身又受到猛烈撞击,实在极度快意又销魂蚀骨。
彼此都惊讶于如此美好的体会,花艳离被顶得失声吟叫,却不再刻意诱惑,每一声都是出自内心,是忘情的欢喜与呻吟。
与谈若冰交融在一起,颤栗的喜悦里,心头填上了淡淡的幸福,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幸福。
谈若冰深埋的灼热倏然抽离,再重重刺入,几番轮转中,就着花艳离敏感的地带戳刺碾转……
「啊啊!」失声的惊喘,足湮灭一切的巨大快感如波浪般袭来,他的身体痉挛着,同时将谈若冰深深绞住,也给予他最大的快乐。
谈若冰的嘴唇又再度需索,与他深吻,都快不能呼吸了依旧唇舌相交,津液相连,无法分开。
惊人的高潮里,拥吻着的两人同时失去了理智。
第四章
花艳离站在岸上,看着在温泉里打坐,运行冰心静诀的谈若冰。从这边望过去,能看到他平静的侧脸,神情一如往常的淡漠。
花艳离慢慢收回目光,穿好自己的衣物,在身体里窜动的寒流,令他不由得颤抖了下。
不过他越感觉到寒毒的存在,越证明了那个人体内部份寒毒的消失。这样的祛除方法果然是有效的,花艳离冻得失色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想要说上一些话,却又觉得那个人不会听自己说了什么,这个时候不开口大概更好……于是,他转身离开。
直到花艳离走远,一直闭眼打坐的谈若冰才松了口气。
他可以感觉到花艳离对自己的注视,事实上他心很乱,也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心底的那些悸动,到底是因为春情荡漾那邪恶心法的作用,还是出于本意。
但他不会对一个妖怪动情……谈若冰思索着试图找出合理解释,可能是因为封住了仙力,最近定心凝神的念力都不够,才会如此轻易被挑动。
那妖怪练就了邪魅之身,最懂得勾引人,他不该被这些表像所迷惑。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对花艳离动情,无论是他的举止或对事的做法,没一样是自己赞同的。
谈若冰吁了口气,定下心来,再次让冰心静诀在身体流转。
此种治疗法虽匪夷所思,但他的确感到体内的寒毒减轻了,花艳离没有骗他,身体确实在慢慢好转。
但如今和花艳离变成了这样的关系,其中的纠葛是难以启齿。谈若冰不知自己该如何忘记,让一切维持平常。
花艳离懒懒的躺在椅上,看手下的妖姬轻歌曼舞。
心思飘得很远,往日他能从这些歌舞中得到乐趣,今日却觉索然无味。
他想了想,仰头饮下一杯酒,挥退了那些舞姬。
室内一下静悄悄的,花艳离怔怔的出了神。
「主人。」长风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花艳离挑了挑眉,「什么事?」
他现在不怎么希望有人来打扰。
长风深黑的眼注视他,想说的话在肚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道:「这些日子您和绝尘公子……」
花艳离坐起身,视线落到他身上。
长风在他淡淡的注视下心里有些发慌,但有些话憋在心里不问实在不痛快。
「主人为什么都没召唤我?您不需要我了吗?」他急切地问。
花艳离轻轻一叹,手抚过他面颊,「长风,最近的确不需要。」他话声温和,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长风于是更大着胆子开口,「您都和绝尘公子在一起是不是?怎么可以?!大家都说绝尘公子斩妖从不留情,他最痛恨我们这种妖物,您怎会和他……而且您不是最讨厌男人吗,为什么和他……」
花艳离眼神转冷,「长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你要明白祸从口出,若再犯,我就将你逐出魔域!」
「主人……」长风神情痛苦地看他。他怎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花艳离对自己的心意一直视而不见,却维护着那个自以为是的神仙?!这令长风不能接受。
「那个人很快就会离开,他跟这里不会再有关系。」花艳离冷冷地看他,「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流言,我不会对你们任何一个人客气!最好记得你们的本分!」
「是。」长风默默地低下头,他从未见过花艳离如此严厉的模样,心底有些惧怕和失落,不敢再言语。
「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花艳离的眉间舒缓开来,微微一笑,和颜悦色。
长风因他的笑而痴痴看他,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主人请吩咐。」他恭敬的回应。
「你去把右护法找回来。」
「主人要我去找赖千素大人?」长风有些惊讶。
花艳离点头,「他在落风崖。你告诉他魔域有变,叫他即刻回来。」
长风担忧道:「主人,是您有什么事吗?」
「长风,把你的左手摊开。」花艳离摇头不答,幽黑的眼凝视他。
「是。」长风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左手。
花艳离指尖微动,一抹妖冶的红光闪过,在长风掌心落下一个印记。
「有了这道印记,你就可以安全进入落风崖。此事紧急,记得快去快回。」
「长风领命。」
花艳离端了佳酿来到小院时,已月上中天。
夜幕中挂着繁星点点,像是闪着光的布幕。
谈若冰见他又穿着刺眼的红衣,一来便随意坐下,笑咪咪地望着他,也不说话,只是自斟自饮。
「你其实可以在你的地方喝,会舒服很多。」谈若冰出声提醒,不明白这妖没事老爱往这里跑干什么。
「我觉得这里不错。」花艳离有些无赖的回答,笑得艳丽。
连笑容都在卖弄风情。谈若冰微微皱眉。
除了那笑容,谈若冰也无法不注意他那种不雅的穿著,这件红衫较之前的更为放肆,因坐姿而交叉着的修长大腿,就那样袒露大半,蜜色的肌肤映着红衫,在月色下看起来更为撩人。
「你就没有象样点的衣服吗?」谈若冰终于忍不住,皱眉问。
「什么叫象样点?」花艳离装傻,顺着他的视线故意换了下腿交叠的姿势,「这衣服很美不是吗,穿着很舒服呢。」
「衣不蔽体,成何体统。」谈若冰冷漠的批评。
花艳离格格的笑了起来,「那清玄境的仙人都是层层包裹得紧紧的喽?」
谈若冰一怔。
「欸,所以我说做神仙没乐趣,连穿衣服都古板,这个不行、那个不成体统,哪像我们,随意随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在风雅。」
花艳离仰头又一杯酒痛快喝尽。
「你这粗俗的妖精懂什么风雅,也就知道那些靡靡之音。」谈若冰嘴角微翘,有些嘲讽的笑。
「哦?」花艳离挑了挑眉,绝美的脸庞望向他,带了一丝疑惑。
谈若冰撩起白衣,在花艳离对面坐下,花艳离见他修长手指在空中微一轻弹,一架古琴便摆在桌上。
那古琴造型素朴雅致,有七根弦,在月色下温润生辉。
谈若冰也不看他,修长的手指摆在那琴弦上,微微一弹,「咚」地一声脆响带着轻颤在月夜响起。
花艳离托住自己面颊,露出好奇的表情。
谈若冰流畅的弹奏起来,铮铮琴音,如高山流水倾泻而下,那琴声悠扬,仿佛触碰到心上,才流转到耳中。
清静优美的旋律,叮叮咚咚的悠然回荡,似乎有许多景色掠过眼前,一会儿是暮色下的渔舟、一会儿是青山翠谷,潺潺流水。
花艳离听得出了神,只觉心在这琴声中放松了下来。
一曲奏毕,耳畔却还有余音缭绕。
谈若冰望见他呆呆的样子,有些好笑。这妖怪也有如此傻气,不故意勾引人的时候。
「你弹的曲子果然比我那些狐妖好听许多……」花艳离怔怔道,幽黑的眼望住谈若冰。
「是你的品味一向都很糟糕。」谈若冰唇角微勾,竟未察觉自己的言语似在逗他。
可花艳离倒认真了,看着他问:「我的穿著真有那么糟吗?」
他一直觉得很舒服啊,而且也很好看,但现在想来,也许谈若冰的话有些道理。
「男子应束发束冠,衣衫整齐,你穿着这般松松垮垮,袒胸露背,也只有你们妖才认为理所当然。」
「那是要怎样?」花艳离认真的走到他面前,比划着自己的衣物。
「领口系好,下摆不能开衩。」
谈若冰不由自主伸出手,将他松散的衣袍系好,可当触及他冰凉的肌肤时,两人都是一震。
月色下的面容增添了些诱惑,花艳离望着谈若冰的视线也是痴痴的。
谈若冰觉得心乱,却又没有马上退开,由得那美丽的容颜越来越近。
胸口有咚咚的声音,但谈若冰来不及去细细分辨,只觉呼吸间尽是花艳离身上浓浓的香气。原本他嫌这香味太过浓烈低俗,此刻却觉得亲切迷人,像这月光般令人幻惑,不想抗拒。
花艳离柔软的嘴唇覆上来,舌尖也带着甜暖探进他嘴中,由于已经很熟悉彼此的味道,这样的吻亦不陌生。
绵绵的吮吸在一起,并不讨厌,反而想要更多。
胶着的吻里升起热浪,身体己紧紧贴在一块,谈若冰的手放在花艳离后背,本来花艳离的身体一直偏热,但现下的触感却是冰凉温润,那丝质的红袍宛若未穿,滑腻的肌肤触手可及,让谈若冰有些欢喜。
他未觉自己心底的荡漾,只是顺着那想望继续为所欲为。
花艳离仰起头,接受他逐渐强势的吻,嘴唇为他开启,舌与他纠缠在一块,只觉那口中有无尽的甜蜜,等着自己去探寻追求。
舌尖卷绕,滑过温暖的口腔内壁,咽下彼此的津液,越发深入的吻里有着轻轻的呜咽。
他已经完全贴到谈若冰身上,不等谈若冰解去他的衣物,花艳离径自拉开衣带,丝质的长衫顺着光滑的皮肤滑下,他一下就赤裸的落在谈若冰怀里。
抚摸到细腻光洁的蜜色肌肤,又闻到带着花艳离特有的香气,令人很难再保持理智。
谈若冰拥紧了花艳离,也不管是在屋外,就将他推倒在方才的琴桌上,继续深入的拥吻。
大手肆意抚着那光滑的肌肤,紧实细腻的触感、身下那人时而放浪、时而压抑的吟叫,都配合着唤起他的情欲。
花艳离的大腿跨过他腰间,在腰侧轻轻磨蹭,勾引的意图很明显。
谈若冰轻咬他嘴唇,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花艳离的双手已灵巧探入,放出他已经昂扬的分身。那双温软的手触到欲望,便十分熟稔的揉搓起来,令谈若冰舒服的叹息。
喉间滚出低低的呻吟,谈若冰亦摸索到对方已然挺立的分身,揉弄起来。
花艳离被他掌握了脆弱,不禁在他身下扭动身体,魅惑呻吟。
放开手,让颤栗的分身互相触碰,本能的开始摩擦弹动,身体再度紧紧密合在一块儿。
被谈若冰咬住胸前茱萸,花艳离轻叫着仰起头,弓起身子迎向他,双手也未闲下来,很快再次握住谈若冰的硕大,卖力揉搓,并将它引到自己等待着的秘穴。
入口有些颤抖的翕张着,当被那灼热昂扬触到时,他整个人都不免微微发颤。
花艳离呻吟之声渐响,在急促的喘息中,感受到谈若冰慢慢进入自己时那销魂蚀骨的感觉,酥麻得令身体瘫软下来,有些激动,又有甜甜的麻痹感自心中升起,各种感觉混在一起,化成莫名的温暖。
他敞开身体迎接谈若冰进入,对方昂扬的硕大终于没入,挤压着内壁,摩擦间甬道痉挛收缩,全然热情地将他绞住。
那快意让谈若冰不禁低低呻吟。
花艳离轻扭腰肢迎向他,双手抱住那结实的后背,感受与他融为一体的亲密。
嘴唇又胶着在一块儿,灼热亲吻,身下感受着谈若冰强劲的深挺。
「啊……」花艳离放荡的呻吟着。他喜欢被谈若冰占有填满,如此激情的碰撞摩擦,教他心底涌出难以形容的甜蜜。
他魅惑的叫声与谈若冰低沉的呻吟混在一起,彼此都有些急切难耐,迫切的想要更多。
谈若冰几个凶猛的深刺,让柔软内壁颤抖痉挛,花艳离受到这巨大刺激,欢愉得几乎失控。倏然间却感受到谈若冰的离开,竟觉得有股强烈的空虚。
他不满地呜咽着,一口轻咬在对方肩头,谈若冰只微微一颤,瞬间抱起他,站了起来。
花艳离迷离的眼望着他,与他深沉的视线相对,无语间谈若冰又吻上他,含着那嘴唇几番厮磨,花艳离酥软的身体瘫软在他怀抱里,任他为所欲为,只是,这还是不能填满失去谈若冰的空虚。
在恍惚空茫间,背上倏然撞到冷硬之物,原来是被谈若冰推撞到门板上。
花艳离环着他颈项,与他深深亲吻,双腿都勾在谈若冰腰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谈若冰没有满足的硕大分身再次顶在幽穴入口,只触到一点内里高热的温度,便就有些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入侵,花艳离急急的惊喘,受到忽然进犯的刺激,内壁似有意志般将那凶物紧紧吮吸。
「唔……」谈若冰喉间滚出愉悦呻吟,在那高热甬道里的饱胀分身又孟浪的加速抽送。
「啊啊……」花艳离不可自禁的放声呻吟,完全被一这猛烈的冲击弄得无法控制自己
他甚至忘了要催动春情荡漾来配合他,心中只剩下深深的颤栗和无达言语的惊喜,湮灭神魂。
后背因撞击的力道狠狠摩擦着门板,双腿只能绵软无力的盘住他腰身,敞开的秘穴一直被激情贯穿,抽刺摩擦间的水泽声,伴随着肉体撞击的淫靠声响,迷乱了两人的心智,只剩下最本能的渴望。
「啊……若冰……不要……」花艳离有些失控的尖叫,在激情的撞击中倏然响起。
谈若冰却不放过他,反而越加狂猛的进犯深入,感觉那柔软内壁抽搐似的绞住自己,那种快要灭顶的极致快感,激起灵魂深处的颤栗。
「啊!」他低吼一声,终于从绷紧的顶点擭得解放,那灼热的欲望在瞬间迸射释放,伴随着无法言语的满足感。
而那个受他一再侵犯的人,早已狂乱的射出来弄湿自己的腹部,现下正软弱无力地瘫在他身上。
花艳离瘫软在谈若冰怀中,身体仍在轻轻颤抖。他很害怕方才那种感觉,那瞬间的高潮像是足以将他毁灭,他甚至在这次纠缠时,忘了使出春情荡漾。
急促的喘息中,他蜷缩了身体,责备自己的忘情。不该这样的,一定要启动心法才能使这样的交合有意义、才能帮助谈若冰祛毒。但为什么他竟会沉迷到这种程度,竟为一个男人失控,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花艳离,你不可以喜欢上他,你只能为他治伤啊。
很快的,他会离开,根本不可能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他咬住嘴唇,身体仍留有方才欢爱的余韵,内心却茫然不知所措。
「我的毒就快解了,是吗?」
对方低哑性感的声音响起,令花艳离心头震了震。
视线幽幽的对上谈若冰的,那双眼睛深邃如海,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
但他这样的话已然伤人,是啊,他不过是为了治伤,才与他这样……
「春情荡漾果然会让人失控。」谈若冰仍旧喘息着,声音听在花艳离的耳中却有些冷酷。
花艳离心底一沉,那种难过的情绪叫他无所适从,谈若冰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归咎于他淫荡的心法作祟,其实他根本未用那心法,他可知道?
不过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两个不可能有未来的人,这不过是为彼此的心找借口而已。
他幽幽一笑,魅惑的神情看来竟有些哀凄,谈若冰看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眼,心中一怔,不知那里面是不是泪。
花艳离轻喘着贴近,带着他特有的香气,双唇覆在谈若冰耳上道:「还差一点。」
他妖艳的笑,眼神却深邃的看不到底,谈若冰有些屏息地望着他。
花艳离转身又与他贴靠在一起,四肢相缠。
温暖的手心握住他已然抒解过一回的欲望,轻轻揉捏起来。
谈若冰心神有些乱,呼吸亦有几分乱了。
花艳离凝视他,魅惑的笑着,感觉那分身在自己手里很快又有了精神。
他挑逗的技巧十分高超,让谈若冰的欲望快速地再度复苏,花艳离轻抬起身,压到谈若冰身上,朝着那挺立的分身慢慢坐下。
这一回他记得启动春情荡漾,在交融时将寒毒过到自己身上来。
谈若冰进入他温暖潮湿的体内时,舒服的喟叹了声。
低哑的呻吟溢出喉中,花艳离喜欢他这样的声音,性感至极。
他俯身亲吻谈若冰,恋上那嘴唇的滋味,他的唇很暖,亦有温柔和霸道。
唇舌交融在一块儿,辗转嬉戏,咽下彼此的津液,酥麻的感觉在拥吻中越发升温。
「啊……」花艳离沉下身体,让谈若冰完全占有自己,低低的呻吟。
谈若冰只觉那身体柔软温暖,仿佛他一心渴望的归处,竟隐隐生出眷恋,他就着那温暖的甬道,深入浅出的抽插着,细腻润泽的感觉同时纠缠着两个人。
花艳离细细喘息,他好似从未被如此温柔的对待。
眼滚落水滴,他自己也搞不清是欢愉的泪水亦或是其他。
他低低的笑,含着谈若冰的耳垂低声道:「是不是慢慢喜欢上和我交欢?你知道过去有许多人都喜欢和我做这些事吗,他们觉得我是最好的玩物……」
这些话落在谈若冰耳里,并不觉厌恶,反而像有什么压在心上。对方明明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但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悲哀?花艳离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心口就是觉得被戳痛,十分不痛快。
他转而吻住花艳离,什么也没说。嫌弃这样的花艳离吗?应该是,自己之前不是就很厌恶他吗?为什么现在的感觉变了?
谈若冰被自己心底的疑惑弄得心烦。
「你不是玩物……」低哑的声音,干涩的说出这一句。
花艳离颤了一颤,怔愣看他。这个人还在自己体内,可以感受他灼热分身与自己贴合,此时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竟令他屏息。
「将来有一天,你会想带我走吗?」他忽然痴痴地问。
谈若冰怔住,埋在他身体的异物不安分的动弹着,他在如此尴尬的时刻愣愣地看对方,像是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他想花艳离是开玩笑,才会说出这样彼此都觉不可思议的话。
花艳离了然地笑笑,献上柔软的嘴唇,堵住他的唇,暧昧的低喃,「有时候我会幻想这种深情相爱的把戏……」
他自嘲的笑,闭上眼,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只是咬牙一压,扭动腰肢绞紧了埋在身体的灼热,让谈若冰快慰的失了神,沙哑的呻吟又自那迷人的唇畔溢出,很快忘记那些无法理解的言语。
忘情放浪的扭摆,花艳离凄然的笑,自己只能用这种不堪的方式取悦他。
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上你。只是那时的你行色匆匆,并没看清这个被你救下的小妖,但我却为此惦记了千年。
然而千年过去,你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上仙,而我则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若不是你中了上古寒毒,又怎会愿意与我这样纠缠?
我与你的距离,还是如此遥远……
月夜之下,一人披散着满头银发,身着黑衣沐浴在幽淡的光里,听见远处隐隐有呜咽的箫声。
那银发男子转过头,竟是一张年轻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他俊逸的唇边泛起一抹轻笑,「几百年不见,这箫声似乎更寂寞了啊。」
言罢,他朝着那箫声响起的地方飞掠而去。
流水彼岸,坐着花艳离红色的身影,皎白的月色在他冶艳的红衣上覆了一层温润的光,朦胧的,好似梦中人。
一管玉箫抵着他妩媚的唇,呜咽萧瑟的乐声缓缓发出。
银发男子在他身边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摆什么幽怨?」
花艳离停了箫声,艳丽的面容转向他,那双幽黑的眼似乎瞪了他一眼,又媚笑道:「自然是在等你。」
「我想你想得日日夜夜都睡不着觉,才在这月下独诉衷情,我在这等了百年,你可有一点感动?」他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调皮的望着银发男子。
「呕……」银发男子不领情的唾弃起来,「你想让我恶心得睡不着吗?几百年没见,你肉麻的功力更胜从前了啊。快点说,是为了什么事把我叫来这里?我在落风崖过得好好,却还得跑来这鬼地方……」
这银发男子即是魔域右护法,赖千素。
花艳离幽幽一叹,「伴着我演一回深情不好吗?我活了千年,都未曾听过有人对我诉衷情呢。」
「虽然你十分期盼……」赖千素看着他,也轻轻一叹。
「是啊,可我再期盼又有何用?」花艳离突然妖媚一笑,「谁叫我长得这么美,别人见了我只想着那件事,就没办法好好跟我谈情了。」他像是十分遗憾。
「离离……」赖千素不愿听他用嘲弄的口吻说着这么伤心的话。与花艳离相识多年,如同兄弟,自是了解他内心的痛苦。
「我听说那个神仙来了。」赖千素望着花艳离。
花艳离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绝尘公子,终于来到我这妖孽群聚的地方。」
「这是师父在千年前说的那个命中之劫?」赖千素皱了皱眉,神情担忧。
「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师父的意思。」花艳离唇边绽出一抹淡然的笑。
「你要我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赖千素凝视他,知他叫自己回来不会只为谈往事。
「千素,以后这魔域就交给你了,你闲散了这些年,也该有些事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赖千素皱了眉,眼睛盯着他。
「你可察觉近来星象异变?」花艳离转头问他。
赖千素点点头,「魔星的光芒越来越亮,但魔主不是被封印很久了吗?我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当年师父曾说过,魔主有复生的机会。」
「你是说……」赖千素神色一凝。
「也许,他真的快复生了。」花艳离轻叹。
「那师父……」赖千素惊讶的与花艳离四目相对,和他想到了一块儿。
「没错,师父的肉身很可能有危险。」花艳离点头,「这也是我找你回来的原因,我怕只有我自己一个会守不住师父。
「魔晶结冰的地方虽然已布下数层结界,但倘若真是魔主复生,要冲破那些结界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如果重生,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师父,只有得到师父的肉身,他的元神才能被完全释放。」他面露忧色道。
「凭我二人之力能对抗魔主?」赖千素看着他,觉得可能。
「清玄境的人会帮忙。」花艳离叹口气。
「什么?!那些仙人不是最厌恶我们这群妖魔?」
「仙帝云千寞不会放任别人伤害师父。」花艳离轻声道。
赖千素有些惊讶,「你就这么肯定?」
「云千寞对师父有情,这理由可以吗?」花艳离淡淡地笑。
「清玄境那帮循规蹈矩的家伙……」赖千素仍不怎么信任。「不过,离离,我们真的要对抗魔主?我们千年前也是受他管制,他若真的恢复了力量,要我俩魂飞魄散绝非难事。」
「我服从的人只有师父。千素,你若心有疑虑,可以不必插手。若魔主真的复生,他的力量必定可怕,你可以选择对他忠心,仍做他的右护法,他不会为难你。」
「但我也不能放你不管!」赖千素拧眉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千素。」花艳离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不过,不论你帮不帮忙,都不要离开魔域,从现在开始,魔域的领导就交给你,我要全心守护师父。」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那麻烦的心法都控制住了?现在不会浑身火热……」赖千素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花艳离不在意的笑笑,接了他的话道:「我还是会浑身发热发情,离不了男人。」
赖千素皱起眉,「既然如此,你原本一直发热的身体现下为什么如此冰凉?」
「我身体有些许改变。」花艳离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在帮那神仙治伤,可能是受那些寒毒的影响吧。」
「离离,不要骗我。」赖千素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真相。
花艳离妩媚一笑,手指穿过如瀑的黑发,「你别这么严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你担心什么啊?以你我的修为,你也该知道要死没这么容易。」
赖千素听他这样说,才放松了神情,唇角翘起,「这样说起来,我想起某人曾经很想死?」
花艳离挑了挑妖娆的眉,「你不必笑我,我的想法还是没变。」
「你这样的妖也真奇怪啊,别人都想着提升修为好长生不死,你这活了千年、道行深厚的妖精倒不这么想,你说你奇不奇怪?」
第五章
花艳离有许多天未出现在自己面前,谈若冰觉得心绪因此有些奇怪。
是因为想他吗?
怎么可能啊,每日打坐使用冰心静诀,察觉体内的寒毒已经越来越少,他知道自己就快好了。
要离开这里,应该开心才对,毕竟这成天妖孽纵横的地方,他打从心底就排拒跟厌恶。
然而少了花艳离每日来烦他、闻不到他那身浓艳的香味,心上竟有些许的不安……这是失落吗?
不,绝不可能,谈若冰很快否定自己的猜测。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妖孽在意、动情,这万万不可能。
尤其对象还是花艳离这样放荡不堪,做了许多恶事的妖精,那更不可能。
不过,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想收了他,现在还这样想吗?
谈若冰自问,随即又怔住。
这已经是他多次在运行冰心静诀时走神,趺出澄明境界,这很不寻常,这样不仅有损仙术的修炼,更是对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的否定。
谈若冰,你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中了什么妖术不成?不过和这妖精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就忘了原则、甚至连本分都不记得了吗?
或许是因为捆仙锁,封住了他大部分的仙力,所以自己的定力才退步成这样?才会受不了花艳离轻浮的挑逗,与他翻云覆雨。
过去他一直找借口,觉得是花艳离那淫荡心法的关系,但现在,他真的对那妖孽感到有些迷惑了。
仅仅是迷惑而已吗?自己该不会是在思念花艳离吧?
这想法令谈若冰吓了一大跳。
不可能!他断然否认。
怎样都不该沉浸在与这妖精的肉体之欢里,这些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只要他恢复仙力,离开这里,他立刻就能恢复到往日正常的样子。
但是,这样想着,脑海里却浮现花艳离的面孔,展现出许多不同表情,那双眼睛也是幽幽亮亮,仿佛有千言万语。
谈若冰心中惊愕,慌忙摇了摇头。
走出自己一直深居简出的小屋,他想找花艳离谈一谈。
不过,远远就看到大厅里那幅刺目的情景,让谈若冰觉得自己差点做了一件傻事,居然会想跟一个妖精谈心。
魔域的大厅此刻是歌舞升平,绝美妖姬轻歌曼舞,美酒佳肴摆满桌,更有放浪形骸的群妖,衣衫褪尽的放肆拥着舞姬。
谈若冰看得直皱眉,想这就是魔域,一个尽是妖魔的淫窟。
厅上那红衣的人影也分外刺眼,他横躺在那里,几乎和一个黑衣银发的男子紧贴在一块儿,时而依偎过去喂男人喝美酒、时而又与他拥在一块儿哈哈大笑,看上去好不快活。
谈若冰眉心皱紧、面若冰霜,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实在让他心中怒火腾烧,虽然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气些什么。
只知道看见这样放浪的花艳离,让他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居然还想着有无喜欢他的可能?这分明是笑话。
怎么看,花艳离都是这群妖魔之最,举止放浪、不知自重。
他懊恼着,神色冰冷的离开大堂,不想再看那乱七八糟的景象。
花艳离远远就瞧见谈若冰了,有些惊讶。他竟会来到这里?!
不过见他很快就一脸嫌恶的离开,他又有些失望。
赖千素贴着他耳朵,轻轻笑道:「看来把你那神仙吓跑了。」
花艳离耸耸肩,「他不喜欢这种事。」
赖千素故意叹息道:「欸,我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去喜欢那么个没情趣的家伙,难道你以后要天天听他说教?」
花艳离白他一眼,「你知道我与他没有以后,不用拿这个说我。」
「我是教你收心。」赖千素瞪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严肃起来。「我是说真的,你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和个仙人扯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可不想哪天见你被他收了,连妖魄都拿不回来!」
「那也要他收得了我。」花艳离妖媚一笑,对他的话不甚在意。
「话说回来,他可知道你原形是什么?」赖千素唇边绽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看向他。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怕他知道。」花艳离抿唇一笑。
「哦,其实应该很美才是,也许等他收了你就能看到。」赖千素恶质的笑,满脸无赖。
花艳离轻勾唇角,手中一杯酒却同时往赖千素身上泼去。
「花艳离!」赖千素跳起来,咬牙切齿的吼着。
「见你笑得那么开心,我帮你助助兴。」花艳离耸耸肩。
谈若冰努力沉淀心神,默念了很久的冰心静诀,才将浮躁压下。
待他再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下,月光如水,挂在天边,映在那一池潭水中。
谈若冰站起身想回屋去,却看见远远走来一抹红色身影。
花艳离!
陡然看见那身影时,刚达到的澄明境界,瞬间化为无物。
他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却连自己都未察觉。
花艳离款款走来,宽大的红色长袍随风飘动,蜜色的诱人肌肤也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万分撩人。
他赤着足,沿河边缓缓走着,手上还提着一坛酒,步伐有几分摇晃,似乎已微醉。
谈若冰不想理他,很想转身离开,但自己的身体不听从意志,反而站在那,一双眼灼灼盯着花艳离。
花艳离走近他,悠悠一笑,朝他举起了酒坛。「喂,你要不要喝酒?」
他打了个酒嗝,眼眸因醉意而蒙眬,谈若冰认为自己应该厌恶这样子的放浪才是,但花艳离那迷糊的神态,竟让他觉得可爱。
谈若冰定定心神,不语地看着他。
花艳离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恼,席地坐下来,将赤足伸进潭水,轻轻晃动,时而仰头喝下几口酒,发出满足的叹息。
「今晚月色真好。」他迷茫的说,沙哑妩媚的声音勾人情思。
谈若冰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坐到他身旁,「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他没好气的冷冷问。
这妖精行为不检点也就罢了,还是酒鬼,他身上到底有哪处是让自己满意的?
谈若冰想,一点也没有。
但为什么这妖孽总是干扰着他的心绪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没听过吗?这可是仙酿啊,是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从玄天宫的神仙那里偷来的,不喝多可惜!」
「你!」谈若冰拧眉看他。这妖孽还真胆大包天,居然敢去玄天宫偷酒,他就不伯被抓住,会魂飞魄散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花艳离勾人的眼望着他,「不过啊,那边的神仙也不是很厉害啊,这世上能收我的人,除了我师父、仙帝、魔主,大概就只有你吧?」他笑得放肆。
「你对自己的道行很有信心?」谈若冰不觉与他斗嘴。
「是有这么点信心啦,你知道我活了多少岁?」花艳离忽然挨过来,凑在他耳边轻喃,熟悉的香气瞬间萦绕在谈若冰鼻间。
「总不会比我久,若从无痕师叔收你为徒那时开始算,顶多也就一千多岁吧。」
「欸,那你活多少年了?」花艳离白他一眼,似乎恼他说中了。
「比你久一点。」谈若冰淡淡一笑。
花艳离长长一叹,忽然躺下去,枕着自己手臂。
潭水边铺满了枯叶,躺下去有沙沙声响,青草的味道随着晚风飘进鼻中。
谈若冰也随他躺了下来,枕着手臂,望着天边的明月。
「月色果然好美。」花艳离幽幽一叹,出神地望着,那张容颜在月色下也是如此美丽。
谈若冰转过身,视线落到花艳离近在咫尺的脸上。
花艳离生得极艳,那种美似乎与生俱来,眉宇间又是妖娆媚态,难怪总有他勾引别人的传闻。
谁见了这个样子,都很难抵挡吧。
「一直看我干什么,忽然觉得我长得好看了?」花艳离转过头,与他面对面,幽黑的眼里带着一抹晶亮。
身下的落叶随他动作而发出窸窣声响,月光里,仿佛只有两人屏息相对。
「你也知道自己很好看?」谈若冰淡淡道,想要宁心静神,不受他吸引,无奈好像没什么效果。
心跳声渐响,而花艳离也更逼近他。
他妖娆的眉间似乎泛着柔情,那般细细看着自己,然后听到他低哑的声音说:「我们很多天没做过了,对不对?」
谈若冰气息一窒,怔怔看他。
花艳离妖媚的笑,「不要露出这样像被吓到的表情,很扫兴呢。你的毒快解了,我们也没几天好聚……」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幽幽。
谈若冰心神一震,他那句没几天好聚,落到他心里。
花艳离贴近他,柔软的嘴唇轻轻印在他额头,宛如叹息的道:「抱我吧,就今天,我想跟你在一起。」
谈若冰心跳更加急促,只能看着他柔软的身体向自己贴过来。
当那微凉的肌肤触到自己时,谈若冰震了一下,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眼前这人,然而他的手却像有自我意志似的,搂紧了花艳离。
「为什么你的身体这么冰?」谈若冰有些疑惑,之前花艳离的身体很暖。
「夜这么凉,我又穿得这么少,」花艳离黑亮的眼睛转了转,嗔怪的埋怨了他一句,「所以才要你抱紧我。」
谈若冰又不由自主抱紧了几分。
花艳离伏在他胸口,轻轻一叹,「真好。」
谈若冰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抱他在怀里的确不会感到厌恶,反而有种暖暖的感觉在心中慢慢升起。
「这次换你主动好不好?」花艳离忽然问他。
谈若冰怔了怔,花艳离抬起身,凝视他的脸,彼此脸颊贴得很近,呼吸也在急促中交错,有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在渐渐加深。
花艳离看谈若冰仍一动不动地凝视自己,叹了口气,手指轻抚过他脸颊。
「也对,像你这么古板的家伙,怎么可能主动?算了,反正我都牺牲那么大了,再吃亏点也无所谓。」他懒懒地说,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无限魅惑。
「你……」
谈若冰想着花艳离是不是又在用媚术蛊惑自己,有点想要推开他,但花艳离柔软的嘴唇已经覆过来,含住他的嘴唇轻轻舔吸。
那美好的感觉又来了,无法描述的细腻滋味,让谈若冰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卷住那在自己嘴中试探的舌,与他相缠。
「唔……」花艳离发出的低低呻吟,听了分外催情。
谈若冰按住了他的头,搂抱着加深这个吻,难舍难分的纠缠着,胶着的唇间似有无限甜美的滋味,缠绵的吻逐渐变得火辣热切,舌头有些粗鲁地探过对方口腔的每一处,舔舐那柔软的内壁、牙齿,卷住与他一样急切的舌头,深深吮吸。
花艳离轻声的呜咽着有如崽猫,撩人又使他感觉爱怜。
谈若冰抱着他翻转了身子,将人压在身下。
那火红的衣袍已经松开,铺在纷飞的落叶上,而那具无瑕的身体在月光下展露,肌肤因而越发皎洁莹白,比往日更多了诱惑。
谈若冰急切的再度吻上他,舔舐着他柔软的嘴唇,缠绵难舍。
「呃……」花艳离轻轻呻吟,抬起身体迎向他,让他炙热的双手覆在自己赤裸的后背,将自己紧紧抱住。
嘴唇被吻得红肿,分开时仍有几分恋恋不舍,暧昧的银丝相连,谈若冰温柔的细细舔过。
花艳离在他怀里嘤咛,身体越发酥软,不安分的双腿在谈若冰腰间磨蹭,倾诉自己的渴望。
谈若冰有些屏息,深深看他一眼,最后放弃自己心间那些矛盾,再次覆上那柔软的嘴唇,与他气息相缠。
他的手没有闲下来,反而灵巧地抓住花艳离已然挺立的性器,温柔的抚弄起来。
花艳离的身子被他掌控着,柔弱好似无骨,只能魅惑的细细呻吟抽气,任他玩弄。
谈若冰呼吸渐粗,手下的劲道也大起来,忽而粗鲁一扯,也不怕弄痛花艳离,对那分身蹂躏起来。
花艳离轻叫,身体却越发软绵的贴合过去,绯色的面颊难掩情欲,赤裸的身子不停摩挲着谈若冰还穿着衣服的身躯,把他的急切表现出来。
谈若冰的手指探到那销魂之所,绕着小穴轻轻刮了一下,花艳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颤了一颤,但又抬起臀部迎向他。
谈若冰的手指快速的在那高热内壁肆意戳刺,甬道已经温暖潮湿,因他的碰触而褶皱缩紧,兴奋得颤栗。
谈若冰眼神渐沉,看花艳离配合着剥掉他衣物,抚弄他已经饱胀的分身。
「快一点……」沙哑又渴求的声音。
谈若冰对花艳离毫不掩饰渴求的放荡,心上虽有些介意,但也感受到自己的难耐,便不再客气。挺立的性器对准那幽穴,带着粗鲁的劲道就那样冲撞进去。
「啊……」花艳离惊呼一声,倏然被硕大异物贯穿,被充满挤压的感觉太过强烈,感到了轻微的痛楚。
肉壁仿佛有自己意志般的绞住谈若冰的硕大,火热的温度令谈若冰发出闷哼,不可抑止的急急抽动。
「啊啊……」花艳离被他狠狠贯穿,放浪的呻吟起来,似是快慰又似是痛苦,想要他急切粗鲁的占有自己,却又渴望他的温柔。
如此矛盾的心绪,令他咬住自己的唇,放松身体去接纳谈若冰,欢愉和难受交杂着。
他的性器硕大勇猛。那样毫不留情的戳刺、碾压着他,带出极度的快感,失控的、深沉的,全都折磨着他……
「若冰……若冰……」颤抖着呢喃他的名字,双手紧紧攀在他后背,只渴望他的拥抱再紧一点。
赤裸的身躯交叠,他明明被激烈的贯穿深刺,心上却还是感到空虚。
花艳离湿了眼睛,在谈若冰身下扭摆着腰肢,配合他激情的冲撞,感受那凶悍的欲望一再深入,向他索取。
太过鲜明的刺激令他失声尖叫,都快喘不过气,激烈的快感冲击得他晕眩,但他仍在失魂中提醒着自己,使出那教他厌恶又痛恨的淫荡心法,配合谈若冰,将他体内最后的寒毒都引到自己身上。
花艳离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身体蜷缩着有些受不了如此孟浪的索取,无意识的挣扎,似乎想暂时摆脱他紧紧的桎梏。
然而整个人都被谈若冰揽在怀里,双腿被架起,打开到最大,一味掠夺,怎么也无法逃开他的折磨。
「啊……啊啊……」花艳离脆弱的叫着,声音里已带着求饶的意味。
在剧烈快感里夹杂的痛苦,快把他逼疯,他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那寒毒已经完全过到他体内,身体不再像从前,受不了如此强烈的激情。
「我不行了……」失神的喘息里,他的声音分外沙哑。
谈若冰却吻上他的唇,将他的哀求统统封住,饱满的欲望兴奋到了最顶点,狂浪的掀起惊涛骇浪,热火般的交欢已到最高潮。
花艳离早已被刺激得惊喘连连,在失声尖叫中先他一步射出灼热。
谈若冰粗糙的手指紧抓住他颤抖的翘臀,最后几下深捅,摩擦着他最细微的敏感处。
「啊啊……」强烈的刺激令花艳离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眼前发黑,再也无法思考,瞬间像被抛到了遥远的地方,世界一片空无。
体内倏然注入的热流,在那痉挛里,所有的意识像全都被带走,神魂全被碾碎,汗水淋漓的身体孱弱的软倒在枯叶上,不住发抖。
谈若冰伸展长臂,将他搂入怀中,还能感受到花艳离的颤栗。
那双幽黑的眼眸张开,那般呆呆看他,谈若冰只觉那双眼布满了哀戚,心下震了一震。
「你,真是无情啊……」失去血色的薄唇,声音也是嘶哑。
谈若冰也知自己方才过分了,但他以为花艳离习惯如此,以他那放浪的名声,又修炼了春情荡漾这么淫邪的功夫,怎可能没经历过如此阵仗?
「我以为你……」急促的喘息中,谈若冰沙哑的声音响起,却说不下去,因为花艳离在笑,笑容却是那么凄凉。
激情后,绯色的面容褪去了绝艳,慢慢苍白下来,花艳离动了动身体,神情里带了一丝怅惘,「是啊,你以为我惯于如此,又怎会体谅我……」
「不要这样说。」谈若冰怔了一怔。
「算了。」花艳离沙哑的笑,身体如同被碾过一般,只是动一动,疼痛、无力感立刻就席卷全身。
他幽黑的眼眸凝视着谈若冰,「你现在觉得如何,体内的寒毒是不是消失了?」
谈若冰还来不及查探自己的身体,因为高潮的余韵还未平复,兴奋的感觉仍遍布全身。
花艳离看他黑亮的眼一怔,似乎知悉了他的感受,他唇角一弯,「是不是喜欢上和我这样了?」
「我……」谈若冰心底微惊,却是无语。
花艳离轻轻一叹道:「没关系,反正你就要走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今晚纵情的话,不算过分……」
他沙哑的声音让谈若冰觉得他又在诱惑自己。
花艳离看着他闪动的眼神,耀眼得叫人迷醉。若那双眼里可以有一点温柔给自己该多好?
痴痴看着谈若冰,当他火热的身体再度覆盖过来圈住自己时,心底还是一阵颤栗。
花艳离忍不住伸出手,抚摸那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
「你长得很好看……」低低的声音化为呢喃,因为谈若冰含住他的手指,轻轻吮吸。「唔唔……」酥软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向他偎过去,渴望那坚实的身体与自己相贴。
手指被他轻吮含住,带着蜜意与幻惑。
花艳离知道自己又被他吸引,无法拒绝他任何要求。
温暖的大掌轻柔抚摸着他的身体,那感受竟让花艳离想要流泪,在谈若冰抚弄的掌下低低呻吟,水润的眼不禁痴痴看他,像是随时就要落出晶莹。
矫健的身躯再一次挤进他双腿间,轻轻磨蹭,令花艳离有些颤栗,当谈若冰的手抚过大腿,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流连时,他下意识的抿住唇,讨厌总能被这个人轻易挑起情欲。
「我会轻一点。」谈若冰分开他双腿,让它们在腰侧曲起、靠着他,又再勃起的欲望蹭着那被滋润过的幽穴轻轻弹动。
花艳离咬着唇,白他一眼,无奈那一眼看在谈若冰眼里,更像勾引,于是他纵身一挺,再度滑进他体内,被那温暖潮湿的内壁包裹。
「啊……」谈若冰发出舒爽的叹息,眼神一沉望着花艳离,深深地挺了一下。
花艳离分开的双腿已感到酸软,秘穴又受谈若冰戳刺,泛起的颤栗令他曲起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撞在谈若冰腰间。
谈若冰就着相连的姿势将他抱起,改让他坐在身上。蜜色的肌肤在那火红映衬下,越发显得甜蜜诱人,似在邀他品尝。
花艳离坐到他腿上,酸疼的大腿才得到一些缓解,但还来不及适应,就被谈若冰托住臀,抬高放下,坚硬灼热的欲望摩挲着内壁,令他不由将他绞住。
「啊啊……」
花艳离仰着头呻吟,那吟叫声魅惑又动情,更教谈若冰难耐,托着他的臀将他一再压下,继续这深长缠绵的抽动。
事实上他很想让花艳离自己来,不过看这人孱弱无力的姿态,似乎再没一点力气。
花艳离被他抱着,承受他粗壮的分身在体内抽出挤进,缠绵摩擦中带出快意,瘫软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不已。
谈若冰真的没再粗鲁行事,反而带着细细的温情,花艳离心脏因他方才的粗暴而麻痹的地方隐隐升起甜蜜,每一次的深入抽插都感到甜腻。
「啊啊……」他忘情的叫着,知道自己的叫声能取悦谈若冰。
但感觉到他分身入侵的急切,又感觉他欲望往体内又茁壮了几分,花艳离脸颊嫣红,心底闪过羞涩,却不会让谈若冰看见,当然他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不好意思。
抱着他的脖子,上下抽送中花艳离配合扭动了腰肢,给予他热情的回应,在那一次次刻意的缩紧和深绞下,都能听到谈若冰快慰的低吟。
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交缠,谈若冰又将他急急推倒在满地落叶上,翻过他身体,从背后狠狠撞入。
「呜……」花艳离闷哼一声,这倏然改变的体位,令茁壮分身进到更深,触到了深处的敏感,颤栗之感袭遍全身,肉壁不由自主的痉孪收缩,甬道里滑腻的爱液因这激情的戳刺溢出,流过挺翘的臀部,分外情色诱人。
谈若冰的抽插又有些失控起来,这销魂蚀骨的滋味令花艳离尖叫,深处泛起的颤动,袭过每一处细微神经。
快乐、痛苦都纠结着他的灵魂,想要对方更进一步,却又害怕那更深的痛楚。
颤栗的背脊在晃动中撞击着汗湿的胸膛,不断被填满,心中却升起空虚。
「不要……啊……」花艳离被他深猛的占有弄得受不住,极度的快感让他晕眩升起,像要将他湮灭。
谈若冰性感的呻吟回荡在耳边,他灼热的嘴唇从背后含住了花艳离的耳垂,轻轻啮咬,身下又一度猛烈抽送。
花艳离抓着他的手,让他握住自己勃发的分身,几下剧烈的抽送中,两人一齐射了出来。眼前发黑,花艳离终是晕了过去。
幽幽醒转过来,花艳离见月儿已然高挂,他睡在自己艳红的衣袍上,身上覆了谈若冰白色的外衣。
他睁眼寻找着那个人,见谈若冰坐在身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潭水,不知在想什么。
花艳离坐起身,身体十分不舒服,而体内流动的寒冷,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谈若冰听到声响,转过头,深黑的眼眸对上了花艳离。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辨不清是冷淡还是关切。
花艳离幽幽的望他,半晌笑了笑。「你是否感觉体内的寒毒已经清除?」
谈若冰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才道:「方才我用冰心静诀行了一遍气,寒毒确实已经除尽。」
「那就好。」花艳离柔软的唇微微一翘,黑眸凝视着他道:「心里有没有感激我?」
谈若冰又是一怔,说完全对花艳离没有感觉是骗人的,而且又是他治好了自己,虽然这法子听起来不怎么能启齿……但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又怎可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的确要谢谢你治好我的伤。」他的话声有几分迟疑,且一如往常冷硬。
花艳离噗哧一笑,美目盈盈望着他,「喂,你把手伸过来。」
谈若冰看着他,不解他要做什么,但依旧听他的话伸出了手。
花艳离有些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谈若冰心底一震,表情却没变,不想花艳离看出自己的异样。
花艳离的手心幻化出淡蓝火焰,妖媚的光芒里,谈若冰手腕上隐藏的捆仙锁褪去,落回他手心。
「好了,捆仙锁解了,你想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压下那快脱口而出的话语,谈若冰一时无言。
花艳离笑了一笑,眼珠一转,「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误会你舍不得走哦。」
「我明日走。」谈若冰急忙道。
花艳离转过脸,谈若冰看不到他的神情,好半晌才听到他开口——
「现在这湖边都没萤火虫了,以前这里都是呢,那是非常美的景色。」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遗憾。
谈若冰凝视着湖畔,「这里还是很美。」
「是吗?」花艳离转头看他,绝美容颜上的笑容在夜色中也很妖冶。
「你现在不想收我了?」花艳离忽然问他。
谈若冰淡淡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若你再作恶,我也不会留情。」
花艳离嘘了一声,「又是这些老调,清玄境若都是你这样的人,真是闷死了。」
「我是说真的,你不要再用那种邪功害人。」谈若冰看着他的眼睛,「那功法需要吸取男子的精魄是不是?」
「我又没害你。」花艳离白了他一眼,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而且,你觉得我天生就喜欢这样吗?」
谈若冰怔了一怔,回不了话。
「算了,我们话不投机,就在此分别吧,明日你自己走,不要再来打扰我。」花艳离裹上自己鲜红的衣袍,起身想离开。
「你等一下。」谈若冰倏然叫住他。
花艳离回身,艳丽的脸上目光幽深。
谈若冰指尖升起一道温润的光芒,花艳离见他手指指过湖畔草丛,指到哪,哪里便飞起了萤火虫,绿色的莹莹光芒,在月色下分外美丽。
「你……」花艳离心上一阵激荡,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想看吗?你说这湖岸边的萤火虫很美。」谈若冰望着他道。
萤火虫成群飞起,一片一片的,花艳离望过去,一片绿色荧光,照亮了湖边,如身在梦中。
他觉得冰凉的眼眶里有些灼热,深吸一口气,展颜一笑,「这是送我的礼物吗?」
谈若冰面色赧然,却装作若无其事地不出声。
花艳离笑吟吟望向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啊,即使板着脸做着讨好的事,都那么可爱。
可惜,他们的距离那么远。
谈若冰怎可能为了一个妖精,放弃他一直以来坚信的真理?
「既然你送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也要回送一个。」花艳离格格一笑,人忽然贴近了谈若冰。
看着这样妖娆笑着的花艳离,谈若冰才觉正常,不过也很不能适应。
这个妖精又想做什么?这是他脑中的第一个反应。
花艳离修长的胳膊伸过来,倏然间就搂住谈若冰颈项,在谈若冰来不及推开的时候,一个吻就印上他嘴唇。
有些冰凉却又柔软的嘴唇,其实已经非常熟悉,但此时此刻,被他亲吻的感受却又不一样。
花艳离灵巧的舌尖只在他唇上飞快舔过,有那么点恋恋不舍,却也掌握好了尺度,在谈若冰发火前就放开了他。
「这是我的告别礼,」花艳离开心的笑着,「最后告诉上仙一件事,你尝起来的味道非常好。」
「花艳离!」谈若冰有些愠怒的喊他的名。
他摆摆手,红袍翻飞,妖娆的身影在月色映照下,慢慢消失在谈若冰眼前。
第六章
谈若冰再度回到清玄境,虽然一切和他离开前一样,但他总觉得周围的一切已有所改变。
也许是前些日子他已经习惯魔域的那处小居,流水潺潺、清幽闲静,回到清玄境后,待在自己过去一直居住的水月阁,竟有些不习惯的感觉。
休息过后,去大殿见到师父,云千寞高兴爱徒平安回来了。
「若冰,这一路可都顺利?」
「是,师父,弟子体内的寒毒已经清除,也见到了师叔。」
「花艳离果然有办法,」云千寞叹了一声,注视徒弟,「老实说,为师刚开始也有些不放心,因为这是你命中的劫数,从卦象上看,你与花艳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十分奇特,为师至今还不能解。」
谈若冰神情虽然如往常淡漠,但听到那个名字时,心底还是免不了骚动。
「你师叔……可好?」云千寞也不在徒弟和花艳离的事多做纠缠,更急于知道雪无痕的消息。
「徒儿是在魔域深处见到了师叔,而且正如师父所说,师叔他并不是活的。」谈若冰虽有些困惑师父的激动,还是如实禀报。
「他的仙元已不在?」云千寞俊雅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是,师父。」
「他终究是为了那个人……」云千寞声音扬起,话声里竟有几分恨意。
谈若冰一惊,抬头看去,他从未见过师父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云千寞见到弟子异样的眼神,忙压抑住情绪,淡淡道:「那他的肉身现在保存在魔域?」
「是,师叔在魔晶的结界之中。」
「若冰,你可曾听过魔主会复生?」云千寞忽然问。
「徒儿听说,师叔给魔主留下一线生机,但封印并不是那么好破除……」
「所以,他若要重生,最先要得到的便是无痕!」云千寞冷然道。
谈若冰一震,「师父是说……」
「为师曾说过星象异动,现在已经开始变化了,魔气漫天,只怕他们已然有所行动。」
「魔主复生了?」谈若冰脸色一凝。
「为师也不清楚,只是那魔气炽盛,而且环绕之处竟是玄天宫,仙界恐怕有变。」云千寞神色凝重。
谈若冰也是怔住,玄天宫与清玄境各处东西天边,明明是仙界圣地的玄天宫,又怎会魔气炽烈,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寒毒刚愈,又在魔域那妖孽聚集之地徘徊数日,此事且先不用担忧,还是先静心调息吧。」云千寞摆摆手,让徒弟下去休息。
「弟子告退。」谈若冰行过礼,白色的身影转身走出了大殿。
云千寞注视着他的背影,脸上显现忧色。不仅是玄天宫有变,连若冰身上都有了与往日不同的气息,不过在那魔域数日,身上竟沾有妖气?让他去治伤,究竟是对还是错?
清玄境的游仙会上,众仙聚集,品尝佳酿。谈若冰被几位平日亲近的上仙拉着喝了几杯。仙雾袅袅,美丽的仙女翩翩起舞,还有悦耳仙乐相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谈若冰却觉得心上有些寂寥,坐在那里,看众仙侃侃而谈,歌舞翩跹,四处都是美丽景致,但他本就不喜参与宴会,现下这热闹情境,更觉融不进去。
在那袅袅烟雾中,忽有萤光闪过,竟让他感觉看到了萤火虫,思绪不知怎么就回到了那天夜晚,想起湖边的那些萤火虫,幽幽亮亮,然后花艳离的面容就清晰地映入脑海。
谈若冰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无端想起花艳离。
回到清玄境已经有些时日,每天如过去一样,静心修炼,只是修炼之余他常会发呆。
出神的时候,脑海中常会闪过那个人的面容,那张艳丽又妖媚的脸,他甚至记得他每个细微表情,还有他说话时那沙哑妩媚的声音。
谈若冰本以为自己可以定下心加入宴会,然而这时不时想起的情景,他怎么也摆脱不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
觉得心烦,他离席独自走回自己的水月阁。
水月阁是清冷的,摆在桌案上的那架七弦古琴,泛着幽幽冷意。
谈若冰心念一动,在桌前坐了下来,十指微挑便弹奏起来。
传入耳中的音乐为何如此熟悉?谈若冰有些朦胧的想,倏然才分辨出这是那日弹给花艳离听的高山流水。
耳边响起那人勾人的声音——你弹得真好听呢。
谈若冰一惊,咚地一声,琴声停止,他瞪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发怔。
他在干什么?
他早该把那个人忘记的,花艳离是妖,做过许多恶事,若依他过去的原则,必定早收了他,以防他再次作恶。
可他非但没有,还对一个妖念念不忘?
谈若冰你是不是疯了?他怔怔地自问。
「好好的聚会不去,却躲在这里。」一个慵懒又带着挑衅意外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谈若冰皱了皱眉,站起身。他并不想见到这个人。
来者是宁澈,仙帝赐他玉宁君的雅号,修为亦在千年以上,在千年前曾与谈若冰有过节,是以两人每次见面都没什么好脸色,关系也是十分冷淡。
整个清玄境的仙人都知道这两人交恶,而且玉宁君心高气傲,只要有机会就想与绝尘公子一较高下。
宁澈一袭白衣俊逸,俊美的容颜带了点讥讽的笑,黑眸定定看着他说道:「谈若冰,几日不见,你似乎不太一样了。」
谈若冰神情冷淡,等他说下去。
「你身上有了妖气,自己都没察觉吗?」宁澈嘴角微翘,冷冷看他。
谈若冰心下微惊。真的吗,他身上竟有了妖气?是何来的妖气,为什么自己一无所觉?
「听说你去了趟魔域,是不是那时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宁澈的话声透着嘲弄。
「与你无关。」谈若冰冷冷道,板起了脸,「我要打坐修行,就不招待玉宁君了。」
「你是该好好静心修行,把那妖气除去。」宁澈冷笑,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恍惚中,似乎有柔软贴覆在唇上,带了灼热的温度,又伴着浓浓的香气。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攫住那嘴唇,加深蹂躏,体内却一阵疼痛,他睁眼发现自己跌出澄明之境,在周身行转的冰心静诀差点逆流,造成伤害。
谈若冰心一惊,马上清醒过来,为自己的梦境吃惊不已。
他竟会梦到花艳离,并且受他影响脱离冰心静诀的澄明境界……这是万万不该发生的。在修炼时如此分心,极可能造成仙气逆流,自身的损伤将难以预料。
谈若冰摸过自己脸颊的冷汗,抚着怦怦跳动的心口。
怎么办,他该怎样恢复澄明境界,把那个人忘掉?这样的情形他以前从未经历过。
他应是对花艳离动了情,这是修行的禁忌,但他为什么会对他有那样的感觉?
难道仅仅因为几次肌肤相亲,便产生了不舍?
谈若冰弄不清自己的心绪。花艳离,那么样的妖冶放浪、纵情恣意,他的性格完全与他背道而驰,自己怎会受他影响?
「公子,仙帝要您去大殿。」仙童在门外敲了门,轻声禀报。
谈若冰收回心神,守住澄明境界,「我知道了。」
谈若冰来到仙帝大殿的时候,宁澈居然也在。
「若冰,你来了。」云千寞挥挥手,示意他不必行礼了。
谈若冰站到一边,对上宁澈戏谑的眼。
在那双眼的打量下,谈若冰第一次感到心虚,有种像被人窥破心事的尴尬。
「若冰,你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云千寞看着他,神色里有一抹担忧。
他怔了一下,「若冰没什么不适,师父。」
「为师看你脸色不太好,修炼时可遇到什么阻碍?」
「没有。」谈若冰低头道,不知为什么竟隐瞒师父自己的情况。
云千寞轻轻一叹,「你自己注意就好,切不可让那魔域妖气浸染,阻碍你的修炼。」
「是,若冰知道。」
云千寞收回目光,坐回椅上,「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谈若冰和宁澈都望向他,等他吩咐。
「我收到了讯息,你们师叔的身体在魔域有了危险,有人想抢夺他的肉身,现在我派你们去魔域,务必守住无痕的身体,不要让魔主有任何可乘之机。」
这一席话让谈若冰一惊,没想到师父竟又要他去魔域。
而且雪无痕有危险,那么花艳离呢?他一直守护着那片结界,如果敌人是要夺取雪无痕的肉身,势必会与花艳离有冲突,花艳离可会平安无事?
云千寞一直注意着谈若冰的神情,忽然道:「为师收到了花艳离求助的讯息。」
谈若冰迅速抬眼。
云千寞望着他,幽幽一叹。「若冰,你此去可帮助花艳离。不过为师派了宁澈同去,一来是帮你,二来也是监督你的行为。
「虽然为师不知道你在魔域经历了什么,不过你近来心绪不宁,仙气紊乱,为师不想你再受妖气影响,铸成大错,因此派宁澈与你一起,必要时他会导正你。」
「若冰知道。」谈若冰低头领命。
云千寞又望向宁澈,「清玄境内以你二人修为最高、术法最强,你们记住了,此行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无痕的肉身,切不可被魔主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语声微微严厉,连宁澈都暗暗吃惊,因他从未见过仙帝如此神情。
「是。」二人领了仙帝旨意,即刻出发。
魔域可不是人人能随意进出的,不过对象若换成清玄境两位修行千年的上仙,就又另当别论了。
敌不过他们的守门妖怪,只得匆匆将讯息传给护法。
宁澈悠闲地见一个打一个,看妖怪纷纷逃散,很是快意,一旁的谈若冰却板着脸,看来心情不佳。
宁澈斜睨他一眼,「喂,既然说是那花艳离要我们帮忙,为何魔域的妖怪还要阻拦?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谈若冰也不知,他不确定魔域是否有了变故,但念及这一层,他便越是担心花艳离的安危,只想快点见到他。
「护法来了!」
一直杀到大殿,听妖孽们这样叫嚷着,谈若冰心念一动,不过发现落入眼帘的是个黑衣身影时,却叫他怔了怔,不肯承认自己刚才涌上心头的感觉是失望。
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花艳离,而是黑衣银发的赖千素。
赖千素俊美的脸上勾起笑容,「居然来了两位上仙,魔域什么时候成了游玩的好地方?」
宁澈冷色道:「你是花艳离?」
赖千素摇头,哈哈一笑。「在下魔域右护法赖千素。」
宁澈看一眼身边面容冷漠的谈若冰,后者沉默不语,于是宁澈说道:「我们找的是花艳离。」
赖千素瞅了谈若冰一眼,「哦,这件事我知道,请两位上仙稍作休息,现下离离不方便出来相见。」
谈若冰忍不住怒道:「既然求助于清玄境,现在我二人都到了,他还不来相见,这是什么意思?」
宁澈有点讶异于谈若冰此刻的沉不住气。
宁澈不知道谈若冰心中多担忧,谈若冰一来担心花艳离的安全,二来是弄不清赖千素到底是敌是友。只要一想到花艳离有危险,他的心就乱。
「我说了,花艳离此刻不方便相见,曼青,你出来说说你主子的事。」赖千素冷笑一声,口气也变得不客气。
见他神色不善,谈若冰心中更急。
名唤曼青的狐妖走了出来,竟是一位容颜清丽的男子,那双眼睛黑幽如深潭,看人的目光像是凝了万千感情。
宁澈嘴角微翘,带一丝讥笑,神色不善地看向这狐妖,心想魔域的妖孽果然都很会勾引人,连一个小小狐妖看起人来都如此妖媚。
看来那传闻中的花艳离必定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难怪谈若冰会如此反常。
想着,他若有所思地望向谈若冰。
曼青看了宁澈一眼,垂下眸道:「两位上仙,我家主人现在的确不方便见客,不如,两位随曼青下去稍作休息,等我家主人出来相见。」
宁澈冷冷一笑,「好大的架子,叫我们来帮忙,现下又不见人,这算什么?」
曼青听出他语中的轻蔑,便垂首退到赖千素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赖千素本就不喜欢仙人,面色凝重道:「随你们等不等。你二人进来打伤我魔域众妖,七道结界都被你们破坏,我现在还以礼待之,已算是客气。魔域虽受清玄境管制,但也不会任你们欺负,高高在上的神仙若看不起我们这些妖怪,请回便是。」
宁澈神色变了正要发作,谈若冰却不发一言忽然闪身往里走去。
他这举动是赖千素始料未及的,没想到这绝尘公子竟说闯就闯,他到底想干什么?
谈若冰掠过大厅,凭着记忆,往花艳离住的居所去。
他现在很担心花艳离,赖千素不让他们相见,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如果是魔主出面,赖千素必定听命于魔主,那花艳离就是孤身一人对抗众妖。
他知道花艳离对雪无痕很是尊敬,那妖孽也许作恶,但对雪无痕必然豁出性命保护,想到这里,他就十分担心花艳离的安危。
他必须要马上见到他!
「花艳离、花艳离!」
谈若冰闯入小居,每道门扉都打开了却没有花艳离的踪影,待他飞掠到花艳离寝室,砰的一声闯门而入,才发现他的身影。
「花艳……」那声叫喊噎在喉中,再也喊不出来,他的心仿佛被眼前的情景所刺中,竟呆呆站在那里,一时忘了该如何回应。
那床上有着衣衫凌乱的两个人,其中一人容貌明艳,脸上还带着绯红艳色,不是花艳离是谁?
而他与另外那名男子抱在一起。
那个人谈若冰也见过,他叫长风,是花艳离的属下。
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到谈若冰,花艳离脸上也闪过异色,但随即镇定下来,手指风情万种地掠过鬓边,妖艳一笑,「绝尘公子怎这么快就到了?欸欸,可是怎么办,现在小妖有些忙呢。」
他沙哑的声音透着妩媚,呼吸亦有几分急促,任谁见了都知道房里正发生了些什么。
跟在谈若冰身后进来的宁澈和赖千素,也都面有尴尬之色。
都怪谈若冰如此硬闯。宁澈冷着脸退出房间,这些妖孽晨昏颠倒,实在不要脸到极点。
出去的时候宁澈又差点与那孤妖曼青撞到一块儿,曼青见他神色不善,退了几步,不敢碰到他,神色怯怯。
宁澈冷然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自顾自走到庭院坐了下来,闭目打坐。
谈若冰只觉自己浑身都很僵硬,只能如木偶般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的担忧可笑得紧,但心上又似被捅了个洞似的,一瞬间不知是难过亦是轻蔑,他不该有这么复杂的感情,这些心情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为何?为何他的心现在会如此矛盾?
在看见花艳离衣衫不整的那刻,心早已跌出澄明境界,此刻体内气血翻腾,仙气逆流,竟有些头晕目眩。
他强自镇定,淡漠的脸上不露出表情,那样淡淡地退了出来,只是留给花艳离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决绝。
花艳离没有忽略他转身时眼中的嫌恶。
他淡然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要自己不必感到痛苦,反正一直以来自己在谈若冰心中就是这种面貌,现下又何必因他的轻视而觉得痛苦呢?
宁澈看谈若冰走出来,淡声道:「还不快收收你的心神调整气息,没发现你的气息乱成什么样子吗?早已跌出澄明之境了吧,谈若冰,再这样下去,你离魔道不远!」
他的语声虽有几分嘲弄,但又透着凝重,谈若冰知他是关心自己才出言提醒,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闭目收束心神。
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怎么去控制,他似乎已经身不由己了。
花艳离随便就挑乱他的心绪,甚至因他而感到伤心,谈若冰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澄明境界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心为什么这么难过?
赖千素戏谑的看着两人,脸上带一点嘲弄,「都说了叫你们等一下,现在破坏人家好事,你们这种神仙一定见不惯啦,还是快点静心打坐,平缓一下比较好。」
「曼青,去给两位上仙上茶,我们妖魔一道也不能疏忽了礼仪。」赖千素说得讽刺。
曼青低声应了,即刻便退去。
赖千素懒洋洋的道:「好了,现在你们也见到离离了,稍后的事你们与他商量便是,恕我不再奉陪。」
谈若冰与宁澈都定定闭目打坐没有回应,赖千素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曼青捧茶来到庭院时,只见两位上仙正在静心打坐。
一时间他有些紧张,把茶小心翼翼地摆到桌上,不敢打扰他们。他向来是有些怕神仙的,毕竟他只有几百年的道行,再加上听说过这两位神仙的名声,知道他们从来都是收妖不留情的。
茶香在院子里四溢,曼青静静站在一旁,只偶尔偷偷看一眼宁澈,又飞快低下头,不敢让他察觉。
那神仙生得真好看啊!曼青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人物,就算对方只是冷着脸看人,都让他心里一动。
他妖性本淫,见了宁澈不免春心荡漾,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多看他几眼的想法。
他一直跟在花艳离身边,平时里也只听他吩咐侍奉别人,但这样合心意的,他从没碰见过。
又一次偷看宁澈,却与他冰冷的视线碰到一起,曼青吓了一跳,感觉那目光里的冷蔑与杀意,不禁慌得急急低下头。
宁澈冷哼一声道:「你可以滚了,再不然本君马上收了你!小小一只狐妖,竟敢妄想。」
他这话说得既露骨又刻薄,曼青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觉得羞辱又觉难过,但他说的是事实,只能急急退了下去。
「玉宁君何必说话这么不客气呢。」妖媚的笑声传来,一袭艳红的衣袍飘动,是花艳离进到了庭院。
他眼珠子一转,深邃的视线落到宁澈身上,对他上下打量。
「曼青不过是恋慕上仙俊逸之姿罢了,就算妄想,也只是对你有好感,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那孩子很乖。」
宁澈冷笑道:「身为你的手下,必定也是淫乱至极,很乖?也只有你花艳离这么厚脸皮才说得出来。」
花艳离摇头叹息一声,「欸,清玄境出来的人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说罢,他一双眼落到还闭着眼的谈若冰身上。
宁澈看看他,又看看谈若冰,冷哼一声道:「妖孽,还不快带我们去见师叔肉身,你求助于我们,不会只想在这里看人吧。」
第七章
魔晶结界内还是寒气漫天,烟雾缭绕里,宁澈远远就看到一道素衣身影悬空躺着。
他心念一动,想要走近看清楚,没想到才刚迈出一步,花艳离周身便闪过红色光芒,令宁澈诧异地看他一眼。
花艳离道:「这是我下的贴身咒,若有人想靠近结界,我必会有感应。」
宁澈冷笑,「也对,这样在你风流快活时也能知道是否有人擅闯结界,你对师叔倒还忠心。」
他这句话里轻蔑嘲讽之意浓厚,花艳离神色却是云淡风轻,仿佛没听见。
花艳离轻念咒语,解了第一层结界,宁澈还想更近一步,却被谈若冰拉住。
他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只低声道:「还有两层结界,随他进去。」
宁澈虽不甘心,想着这花艳离的结界他还破不了吗?但谈若冰特意如此提醒,他心念一转,又想花艳离妖术深厚之事他也是有耳闻的。
他一直很想和花艳离一斗,未料谈若冰竟阻拦,如此看来这花艳离必然非易与之辈。
虽是不甘心,但也不敢贸然行动。
花艳离格格一笑,「好强斗勇没什么不好,不过玉宁君贵为上仙,道行也超过千年,竟还如此气盛,仙帝没对你说些什么吗?」
宁澈心头火起,转眼瞪他。
花艳离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有意思,看来清玄境的神仙也不都是清冷古板的嘛,竟仍有玉宁君这样的神仙。」
谈若冰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正眼看过花艳离。
花艳离几次偷瞧他,心中难免失望。
也不是不知他为何如此,被他撞见那样的自己,只怕心中又多一些厌恶跟痛恨了吧,哪还会正眼看自己呢?
花艳离啊,为何你总是不死心,渴望他正视你、看清你呢?
三道结界解开之后,宁澈终于可以靠近那悬空沉睡的身影。
那人犹如躺在水晶之中,白衣洁素,俊逸清冷,那般的气度与风雅,令宁澈一见之下竟有些怔然。
他过去从未见过雪无痕,他飞升之后,雪无痕已不在清玄境,所以他只听过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没想到初见雪无痕,竟是在如此奇异的情景下。
那绝美的容颜沉睡着,合起的双眼上睫毛纤长分明,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动人,宁澈怔怔望着,心上涌起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直觉的想要保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这明明是他师叔啊,为何,他有种自己必须要保护他的感觉呢?
「看呆了?」花艳离瞧见他痴迷的眼神,不由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这是你师叔,你不是该行礼拜见他,不该是用这种爱慕眼神瞧着吧?玉宁君,你也太失礼了吧?」
一番话说得露骨,宁澈有些尴尬,却阻止不了心中的怦跳。
「原来你中意的是这类型,欸,可怜曼青了。」花艳离像是想到什么,幽然一叹。
宁澈脸一板,面色却是赧然,「在师叔面前,休得胡说八道。」
「别担心,师父他什么都听不到。」花艳离促狭一笑。
宁澈又望向雪无痕,「他这样……多久了?」
「一千年了。」花艳离淡淡道,千年的光景似乎是转瞬即逝,但谁又知道这千年的寂寞?
「仙帝说魔主要来夺他的肉身,确有此事吗?」谈若冰皱着眉问。
「不错,玄天宫的人已经来过。」
「玄天宫?!」宁澈和谈若冰同时惊讶。
花艳离冷然道:「是玄天宫没错,我也奇怪,为何堂堂仙人,竟会替魔主办事?」
「这不可能。」两个人同时否定。
「除了魔主,没有人会想要师父的肉身,玄天宫来的那两位上仙,是须无子和魅月,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宁澈和谈若冰皆是一震。
「你和他们交手了?」谈若冰忍不住问,怕花艳离受伤。
「哼,那两人道行了得,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守住结界,不过也只能阻挡他们一时,所以才向仙帝搬救兵。」花艳离听出他语中关切,心头一荡,却又不敢多做期待。
「既然能派出须无子跟魅月,这人在玄天宫必定势力极大。但玄天宫的仙人,又怎会和魔主有关系?」宁澈皱眉道。
「不错,事情就是这么复杂。但我们静待便可,接下来他们必定还会有所行动,不夺得师父的肉身,他们不会罢休。」
「那魔主已经复生了?」谈若冰心有疑惑。
花艳离摇头道:「我不敢确定,如果他真的已经复生,现在就可以攻回魔域,但师父尚未苏醒,封印到底有没有破除,没有人知道。也可能他只是觉醒,还未真正恢复魔主的力量。」
「所以他才更需要无痕师叔的肉身。」宁澈冷声道。
「应该是这样。」花艳离轻叹。
「无痕师叔当年又何必留下让他复生希望,弄得现在自己这么危险。」宁澈蹙眉。
花艳离笑了笑,「这玉宁君就不懂了,只有付出过感情的人才会懂。」他说着,眼睛却望向了谈若冰。
谈若冰心中一震,却不禁别开眼,不敢对上他眼眸。
宁澈震惊道:「你是说,师叔他……」
「欸,看样子仙帝真是死要面子,那么精彩的陈年往事都不对你们说。」花艳离幽幽一叹,手指抚过披散的长发,「当年师父和魔主一战,惊天动地,不过早在那一战之前,他就与魔主相识并且相恋,这件事如今也没有几人知晓。当年师父私恋魔主,惊动了清玄老人,本来仙帝之位是要传给师父的,不过他最后为了魔主,放弃了仙帝资格,以致仙帝之位易主。
「而仙魔一战,是逼不得已,那时魔主魔性大发,已难控制自己,必定会为祸天下,师父为了制止他不得不与他一战。最终的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他将魔主封印,不过他始终不舍恋人魂飞魄散,所以,才用自己的元神换取他一线生机。
「师父这样不死不活的躺着,也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花艳离遗憾地说。
「那魔主还要杀他?」宁澈有些激动,接受不了在传说中近乎完美的师叔竟会恋上魔主。
「他只是要夺师父的肉身,杀不杀,我们谁也不知道。」花艳离怅然叹息。
「他仙元都已不在,要他肉身又有何用?毁了他肉身,仙元便归魔主所有,从此天下间再无人能牵制他,哼哼,还不是要杀了师叔!」宁澈语气有些烦躁。
他只觉雪无痕未免太傻,千年来在此沉睡又有何用,换来的终是一个魔性大发、没有人性的恋人。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花艳离淡淡道:「若是魔主真的重生,我们谁也挡不住他,现下保住师父肉身,也不过是努力最后一次罢了,到时魔主重新统领魔域,外面那些妖魔就皆是敌人了,千素他不会违背魔主,现下却也不阻止我,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
「你是说,赖千素会站在魔主那边,为他做事?」
「魔域本来就受魔主统领,他是我们的王,千素身为右护法自然帮他。」
「那你……」宁澈质疑。
「我是异类,早已不在乎生死。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若没有师父,我早已魂飞魄散,所以在我心里,只有师父。」花艳离淡然的道。
这样的话自一妖孽口中说出,始终有些怪异,宁澈看着他,沉默不语。
谈若冰直盯着花艳离,只觉他说生死的时候,自己心中悸动了下。
为何花艳离的口气如此平淡,他真的不想活了吗?那自己为何在乎他的生死,在乎得不得了,根本不想他有事,甚至因他如此满不在乎的口气感到生气?
「只要我在,你便不会有事。」他忍不住沉声道。
花艳离惊讶了一下,幽黑的眼眸看过来,与他相交。
魔晶洞内分外沉默,许久,才由宁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气氛,他忽然道:「你们可有听到有什么动静?」
花艳离的手掌抚过一块水晶,那水晶上便现出了洞外的情形。
有一人正在接近魔晶洞,一身黑衣,气质分外邪魅,那张脸不能说不好看,但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怎样都让人不舒服,邪恶得厉害。
相较下,花艳离虽是妖,宁澈却没在他身上感到这样大的邪恶气息。
「他是谁?」宁澈皱起眉问。
花艳离脸上的神情很难看,甚至咬牙切齿愤恨的道:「黑妖!想不到魔主居然令他重生,他明明已被师父杀死。」
谈若冰从未见过花艳离情绪波动这样大,那种恨意好似充满他整个身体,甚至令他微微颤抖着。
「你别动,由我们去对付他。」谈若冰对此感到不安,不禁出声道。
「不!」花艳离拒绝,看向两人,「你们谁也别动,我要亲手杀了他。」
宁澈和谈若冰互望一眼,都能感觉他强烈的恨意。
花艳离走出结界,回身叮嘱:「在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不到最后一刻,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黑妖太过邪恶,但我有对付他的方法。」
花艳离快步离去,留下谈若冰跟宁澈望向那晶石。
宁澈忍不住问:「你相信他?」
谈若冰心中虽然担忧,表情却很镇定,「既然他说了要自己动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好,就听你的。」宁澈回应。
「你可曾听过黑妖的传闻?」谈若冰问他。
宁澈点头,「千年前他兴风作浪,专门杀害凡人男子以汲取精元,炼就邪恶的春情荡漾心法,害人无数,后来被师叔打掉元神,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没想到魔主竟能令他复活?」
「花艳离也会春情荡漾,但是他恨他……」谈若冰沉了脸,隐约猜到了什么,一颗心也因此越发不安。
宁澈不语的看着他,仿佛知悉他此刻的心乱。
花艳离站在黑妖面前。隔了千年,他一样恨他入骨,是他把自己变成现在低贱的模样,为了那门不能启齿的心法,他的身体需要男人、渴望他们的碰触、需要他们纯阳的精魄,但他的心却为此痛苦不已,厌恶那样的自己。
「花艳离。」黑妖眯着眼,认出站在他面前的红衣身影。
「千年不见,你竟还记得我。」花艳离唇角微扬,那笑容冷蔑中亦有些妩媚。
黑妖眼中精光一闪,下流的笑道:「过了千年,你的样子看上去更美,也更淫荡了。」
「哪里,这还不是你调教得好。」花艳离淡淡一笑。
「你会出现在此,是要与我重续旧情?」黑妖暧昧地笑,一双眼上下打量着花艳离。
「魔主令你重生,又叫你进这魔晶洞,定是让你来取雪无痕肉身吧?」花艳离眼珠一转,悠然笑着。
「没错,魔主也告诉我,你在这里。」黑妖眼中淫光闪动,「隔了一千年,我还是想你想得紧,后来碰到再多人,也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让我满意。」
「你是想念我,还是想念我的身体?」花艳离妖媚的一笑。
「两个都想。」黑妖上前一步,忽然一把搂住花艳离,「这世上与我一样修炼这春情荡漾心法的也只有你,活了那么久的时间,你勾引人的功力想必也增长了,那门功夫在你身上,让你享受了这些年,你可感谢我?」
「感谢,我当然感谢。」花艳离笑得花枝乱颤,在他怀里也不推拒,反倒是诱惑地蹭着他身体。
「要不是黑妖大人当年捉了我这小妖当练功工具,强行把春情荡漾这内功加诸到我身上,让我不得不修炼这门淫邪无比的功夫,哪会有今天的花艳离?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要多魅惑就多魅惑,要多淫荡就多淫荡,男人们都对我的身子喜欢得紧,这还不多亏了黑妖大人……」花艳离放浪笑着,媚眼如丝,神色间都带了露骨的挑逗。
在魔晶上看得一清二楚的谈若冰。手都捏成了拳头。
「那现在粘在我怀里,是要和我云雨一番,还是要把雪无痕的肉身双手奉上?」黑妖眼中闪过精光,灼灼地看他。
花艳离妖艳一笑,轻佻的在他脸颊吻了一下,「两样都是。」
黑妖哈哈大笑,身上的淫欲很快被他挑起,索性双手探进他宽松的衣袍。「这样的美意我又怎么好拒绝。」
花艳离似在他怀里酥软了身体,因他肆意的抚摸发出淫浪挑逗的喘息,完全的配合他,挑起了黑妖的欲念。
花艳离娇喘道:「现下我们都使出春情荡漾,必定会很快活,除了我可不会有其他人能让你这样快活。」
黑妖呼吸粗重,淫笑道:「不错,等下我们使出春情荡漾交融时,必定是无与伦比的欢愉……」
「我都献上我自己了,稍后你得替我在魔主面前美言几句,好让我与你一起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快快活活的,好不好?」
黑妖却眯起了眼,一把揪住他头发,「你现下是在跟我谈条件?我可忘不了千年前雪无痕杀我时,你只顾自己逃命……」
花艳离轻喘了一下,因黑妖另一手摸到他的脆弱中心,令他抖了一下,「这不能怪我,我不逃命难道等着被杀?若换成你,只怕也是弃我于不顾……」
他的喘息急促起来,被黑妖抓着分身粗鲁揉搓,很疼但又很快有了感觉。
「好,那就别管那么多,我们先快活了再说,你看你身子都成这样了……」黑妖淫荡地笑,欲望全都被花艳离妖媚的样子勾起。他不信花艳离是真心向自己示好,但也不管这妖精等会儿有什么诡计,反正他有的是办法治他,现在先享受了再说。
他对花艳离的印象还是在千年前那个任他蹂躏、对他的命令服服帖帖的淫浪小妖精。
只觉过了千年,这妖精真是越发淫荡、越发会挑逗人了。
花艳离被他压在身下颤声呻吟,任黑妖肆意的抚摸咬啮,在他蜜色的身体上恣意妄为。
宁澈已经看不下去,站起身,面色尴尬。「说要对付他就是这样?」
谈若冰神情亦十分僵硬,手因握得太紧,掌心都被指甲刺伤,沁出了鲜血却不自知。他在极力控制,控制自己不要冲出去,他说过要相信花艳离,说过要相信他的!
黑妖等不及的剥了花艳离衣物,粗糙的大掌已经抚到他股间的幽穴,他将硕大肿胀的分身顶着那入口,催起春情荡漾,好在享用这妖精时可以吸取他精元,加深自己的修为。
谁知花艳离等的就是这瞬间,在黑妖急于将凶器埋进他身体这一刻而兴奋得失去戒心时,对黑妖发动攻击。
「啊!」黑妖发出惨叫,被花艳离的强大妖力击中,那红色的艳光带着致命的力道,穿透他的身体,像火一样的焚烧着他的四肢百骸。
花艳离自他身下脱离,缓缓站起,掩好衣襟,脸上虽笑着,却分外冷酷嫌恶。
「你不是想好好享受吗?那就好好享受这催情之火吧,让它们将你烧尽,烧得一点也不剩!你这邪恶的淫魔,我本可用春情荡漾反吸你的精元,不过我才不屑,那么恶心,谁要?你还是把它带进坟墓里,自己去享用吧!这催情之火我修炼了千年,这一次定将你烧得魂飞魄散,看魔主还有什么本事能令你重生!」
「你——」黑妖嘶声道,眼睛瞪大,面容在红色的火焰里扭曲得可怕。
「怎么样,催情之火的滋味好受吧?」花艳离妖艳的笑,但他看黑妖的眼神却简直像巴不得要再杀他一遍那么的恨。
「别挣扎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它是致命的。我早就偷偷修炼,只是没等到我料理你,师父已经把你杀了!我本以为用不到,没想到还有能让我亲手杀你的一天,真是痛快!」花艳离大笑起来。
「你看看我,我对终于能亲手杀死你打从心底感到高兴,高兴得都快疯了!我连作梦都想着要将你千刀万剐,好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都还给你!」
花艳离疯了一般笑着吼道,那绝美的容颜上从末有过如此凄厉的神色。
他笑得嘶声力竭,冷酷的看着黑妖在那火焰里凄厉惨叫,最后被烧成灰烬。
然而,下一刻花艳离身子一颤,呕出一口鲜血,但他还是在笑,笑得无比欢畅。
谈若冰一见他那近乎疯狂的模样,早已经冲了出来,此刻正好抱住他,看到花艳离呕血,他的心魂都快碎了。
花艳离等落到他怀中,才像恢复了些神智,手指拭过唇边,擦去呕出的鲜血。
谈若冰只觉他身体冰冷异常,「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他急切的说,声音因为担心有些沙哑。
花艳离的视线落到他脸上,望他良久才幽幽一笑,手指轻抚过他面颊,「你在关心我吗?」
谈若冰握住他冰冷的指尖,「不要开玩笑了,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被妖术反噬吗?」
花艳离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是方才用的咒术太过厉害,对自己也造成了一点损伤。」
谈若冰不大了解那催情之火,便信了,「伤得重不重?」
花艳离妩媚一笑,「没事,你哪听人会被自己的法术重伤,只不过出了一点岔子,休息下就没事。」
谈若冰听他说得轻松,才渐渐放下心来,而且看花艳离又巧笑嫣然,恢复了往日不正经的样子,心里略松了口气,也不那么担心了。
感到怀中身躯冰凉,他忍不住伸手掩好花艳离的衣袍,「衣服穿好,这样才不会冷。」
他说的时候虽板着脸,花艳离却觉得可爱透了,心头一暖。
「欸,这会儿不嫌弃我了吗?」他忍不住怀有一丝期待的问。
谈若冰沉默,答不上来。他仍分不清自己对花艳离的感情,但就是放不下他、见不得他有危险、见不得他受伤害。
而且,看到花艳离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接触,他会嫉妒。他承认了,那是嫉妒,那是不痛快、不能忍受。
这算是喜欢吗?
但他又怎会喜欢一个他样样都看不惯的人呢?
花艳离闭目靠进他怀里,「我好累,再让我靠一下,靠一下就好。」
谈若冰身体有些僵硬,却不推开他。
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但怎样也无法行动,手反而不由自主轻轻搂住了那柔软冰冷的身子,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第八章
宁澈瞪大眼,看花艳离叫人把一桌精巧菜肴端进来,还配了佳酿。
「我说你这妖精,我们现在守在这洞里做正事,你准备这些做什么?」他忍不住冷声问。
花艳离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自躺椅上慵懒地坐起来,「虽是在办事,但也不可忘了享受。虽然你们神仙可以不吃不喝,不过既有美酒佳肴,总要享受一下,不该浪费。」
宁澈对他的做法无话可说,也没有问谈若冰的意思,因为打从见到那家伙抱着花艳离进来,他就知道谈若冰已经没救了。
这大概就是仙帝要他看管他的原因,谈若冰不知什么时候对花艳离动了情,而且还是要命的那种。
宁澈看了看谈若冰冷漠的神色,心中暗想,只怕这家伙连自己的心事都摸不透吧。
「曼青,东西摆在这里就好,你要不要替玉宁君倒杯酒?」花艳离意有所指的笑着,明媚的目光看着宁澈。
宁澈受不了他这副妖娆样,只觉浑身发冷,况且旁边还有一个面上带羞的小狐妖不时偷看他,「不必了,我自己倒就好,你让他下去。」
他不喜欢这小狐妖看他的眼神。
曼青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神色,花艳离叹口气摆摆手叫他下去。
「我们虽是守在这里,不过也不知魔主什么时候再来,又会玩什么花样,这样干等他等到天荒地老未免无聊,总该找点乐子呀,别老是拒绝我的好意。」花艳离轻笑,抿了口酒。
宁澈淡淡一笑,「你倒真会过日子。」
「你不必讥笑我,与黑妖一战伤我元气,我得好好歇歇才能补回来。」
花艳离没说假话,宁澈见他妩媚的面容透着苍白,确实不怎么有精神的样子。
宁澈也不再多说,给谈若冰倒杯酒,「你也喝一杯。」
谈若冰仰头默默饮尽,一双眼却只看着花艳离,目光幽深。
宁澈突然觉得自己这趟前来不是个好差事,在这魔晶洞里,看这两个人望来望去算什么?
绝有种碍着他们的感觉。
他起身,不由自主走到那魔晶深处,那人还是静静睡着,仿佛这外面的动静根本不能惊动他一丝一毫。
「他真的……醒不过来了吗?」
雪无痕清雅的脸容,有着难以描述的吸引力,可以让他的心情莫名平静下来,宁澈在这里望着他并没有多久,却有种已望了许久许久的错觉。
花艳离轻轻一叹,「我也不知道。师父这一睡已睡了千年,他的仙元还能不能回归实在难以推测。」
宁澈轻轻抬手,觉得他离那水晶中人是那么近,近得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到他面颊。
他的手被雪无痕周围的力量推拒开来,他猛然回神,被自己无意识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心也跟着怦怦怦跳,莫名的悸动起来,只知方才的自己就是很想近距离触摸他。
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何如此失常?他是师叔啊。
宁澈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只要望着雪无痕,举动就会变得莫名其妙。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从冰晶那里收回。
花艳离幽幽一叹,望着远处的宁澈,轻声道:「仙跟妖的差别就这样大吗,他看曼青时充满轻蔑,对雪无痕却那么仰慕。」
他说着,视线落到谈若冰脸上。
谈若冰心中一动,淡声道:「曼青当然不能跟我师叔相提并论。」
花艳离听他说话,唇角勾起,明明是笑,眼底却又没有笑意。
「是啊,曼青这小小的狐妖又怎可和师父比,他注定要伤心,喜欢谁不好,偏去喜欢一个根本看不上他的人……」
他语声幽怨,谈若冰只觉他虽在说宁澈与曼青,暗指的却是他和自己。
心中又是不安稳的怦跳,不敢与花艳离对视。
「你呢,你也看不上我是不是?」花艳离深沉的眼眸凝视他。
谈若冰猛然一怔,与他视线接触,想不到他问得这么直白。
「我与你……本是不可能。」他有些艰涩地说。
他不明白这个妖精为何会有此一问,但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仙与妖之间有着巨大差距,师父已经提醒过他,不能违背原则,堕入魔道。
他知道自己的心会受花艳离牵引,却始终没想过与花艳离在一起。
就算动情,也只是徒然罢了。
花艳离会对自己投入真心吗?他根本不这么认为,他所认识的花艳离并不需要他,甚至很快就能找到别的乐趣,他是如此沉迷于享乐,不会让自己受苦,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他执着?
谈若冰这样想着,心上紧涩的感觉放松了些,只觉思考这些都是多余,反正注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花艳离眸光闪动,那里面有了水晶一样的莹莹光芒,低声吐出的话语,谈若冰很熟悉——
「你可真是狠心啊。」
花艳离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但谈若冰一样不解,不觉自己有何狠心,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当作是花艳离惯常的夸张话语,沉默不言。
花艳离笑了笑,别开视线,又饮下一杯酒,不再言语。
黄昏时分,谈若冰沿着湖畔漫步,幽静的湖边没有一点纷扰。如此美景,谁能相信是在魔域?
避开花艳离后他觉得松了口气。花艳离说话总是咄咄逼人,很多时候都教他无法回答。
他本就不是口舌伶俐的人,更不用说面对花艳离,这个妖精介入了他的世界,他本来应该对他毫不留情,现下却是无法狠心。
理智一再提醒他应该远离花艳离,不要再被对方影响,但他的心却办不到。
谈若冰神思有些迷茫时,忽地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
那股强烈的妖魔气息甚至震动了他仍在澄明之境的心,谈若冰心一惊,匆匆赶回魔晶洞。
果然,只见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面对着花艳离和宁澈,两人脸上的表情皆十分凝重。
谈若冰看向陌生人,那人一袭黑衣,墨发,一双眼如深潭,幽深得仿佛能将人淹没,总之这个人全身只有一种颜色——黑。
俊逸绝尘却散发着浓浓魔气,他与众不同的气息,让谈若冰感到危险。
那是一种冷酷又绝情的感觉。
「魔主……」花艳离柔美的唇瓣轻吐,如在叹息。
宁澈和谈若冰皆是一震。
「怎么可能,玄天宫微昀公子怎会是魔主?」宁澈见过黑衣男子一面。眼前之人明明是玄天宫上仙之首微昀,花艳离在胡说什么?
微昀淡淡一笑,漆黑的眼闪过光芒,冷淡却慑人。
「玉宁君认得微昀?」
「是,百年前风华宴,有幸去玄天宫赴宴,见过公子。」宁澈注视着他。眼前的人虽是微昀,但他也感到了那强烈的陌生气息,和百年前所见的微昀大不相同。
宁澈心往下沉,难道花艳离说的是真的?面前这人就是魔主?
谈若冰虽未曾见过微昀公子,但听过传闻,他冷声道:「难怪玄天宫的仙人会帮忙夺取师叔肉身,什么时候魔主竟成了玄天宫统领?」
微昀嘴角微扬,手指一动,指向魔晶洞深处,淡笑道:「雪无痕,把他交给我。」
优雅魅惑的声音,柔和得好像在与情人说甜言蜜语。
「你还要师父肉身做什么?!你既然能站在这里,就代表师父的仙元已为你所用了,当年若不是他留你一线生机,你又如何复生?难道你还想夺走师父的肉身,对他赶尽杀绝,报千年前的仇?」花艳离冷冷的道,谈若冰从未见过他这么凝重的神色。
花艳离会如此,只因他比他们更了解魔主的可怕。
「花艳离,你还是我魔域左护法,难道想背叛我?」微昀挑眉,低柔的声音还是很亲切。
「总之,我不会让你动师父的肉身!」
花艳离不理会他的温柔轻语。魔主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重生后却想杀死令自己重生之人,他最厌恶这种薄情寡意的男人。
「不过是小小一个莲花精,居然敢反抗我?」微昀轻笑,深沉的眼里满是轻蔑,仿佛认为花艳离不知死活在说着可笑的话。
「除了他,还有我们!」谈若冰坚定的道:「你若想得到师叔肉身,先打败我们再说!」
「师父已经醒不过来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具躯壳,你让他静静睡在这里不好吗?」花艳离眼睛微红,想到千年前雪无痕沉睡前说的话——
我只想睡在这里,因为在这里还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而我这一睡大概不会醒了,雪无痕清俊的脸浮现苦笑,如水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花艳离,如果可以,你把师父永远留在这里好吗?
「师父叫我永远把他留在这里,所以我要守护他!」花艳离声音转厉,看着微昀的目光也有了杀意。
微昀轻轻一叹,「你对雪无痕倒是忠心,不过你确定他真的只想留在这里吗?还是,更想待在我身边?」他冷冷看着花艳离,语声嘲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怎么可能只让师父待在你身边?你不过是想毁了师父的身体,教他的元神再也回不去!到时这天上地下再无一人是你对手,也没有了可以制止你的人!你若爱他,千年前就不会逼师父与你一战!你狼子野心,过了千年,想的也还只是自己!」花艳离恨声道。
「花艳离,你倒真是了解我。」微昀黑眸闪烁,语气从容,悠然一笑。
「师父睡了千年,却只等到一个混蛋。」花艳离冷笑一声,「这世上拥有真情的人果然都死绝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他说着,艳红的光芒突地自他眉间射出,陡然刺向微昀。
速度之快,教身边的谈若冰和宁澈都吃了一惊。
微昀似乎被红光射中,然而那黑色的身影在红色光芒里却挺立不动,似乎丝毫无损,片刻后,那光芒全都隐去,只听微昀嘲弄的笑声响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本事更大了,才敢这样跟我说话,没想到还是这样残破的术法,花艳离,你现下身体如此衰弱,确定还要跟我斗吗?」他说得淡漠冷酷。
微昀说话声刚落,一道黑色厉芒已自他修长的指尖射出,花艳离瞳孔一缩,知那是他反击的致命咒术,身体立刻挪动,想要避开那光芒,无奈那道光像有眼睛似的,在他避开之后又从身后追了过来。
花艳离想要念出咒语,施法与他相抗,不料体内忽然窜过一道寒气,令他身体一颤,瞬息之间气血差点逆流。
花艳离咬唇,暗恼这寒毒为何好死不死竟现下来捣乱。
这一瞬间的迟滞,那黑芒已向他直射过来。
花艳离自知躲不过,只能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承受住这一击。他是绝不想雪无痕落到这魔头手里的。
眼看魔主的攻击就要击中自己,倏然间却涌起一股白色光芒挡在那黑芒之前,护住了他。
是谈若冰?!
花艳离吃惊地看向他,没想他会在这生死之际伸出援手。在如此危急时刻,若一个不慎,连谈若冰自己都会被魔主击中,但他却在这时出了手……
黑白两道光束撞击在一起,最后黑芒压过温润的白光,冲击到谈若冰身上,只看到谈若冰的身子向后急退,退离数十丈之后方才稳住身形,全身都在颤抖,更有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不错,能接住我一击,但是你确定能抵挡第二次吗?」微昀慵懒的声音响起,带了邪魅,优雅如初地笑着。
他竟在谈笑间使出这样能量巨大的一击,魔主的力量简直是深不可测,魔晶洞内,三人皆神情凝重。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微昀似乎叹了一声,「再打下去没意思。」
见三人不出声,微昀复又一笑。
「就算仙帝云千寞出手,也未必打得过我。那家伙虚有其表,若不是无痕让他,他也得不到仙帝之位,这会不就像个缩头乌龟,躲在清玄境,却派你们这几个小辈在这里拼命。」
他说起云千寞的口气充满了轻蔑,教宁澈和谈若冰很不悦,想即刻给他一击。
「天地异变,以后是我魔域统治三界,所有阻碍我会统统肃清,这天下再没人能阻止我!」微昀张狂一笑,深黑的眼里流光闪动。
他说着,挺拔的身子往前迈一步。
宁澈见状,连忙幻化出神剑玉宁刺了过去。
「愚昧!」微昀轻蔑的冷斥,手指点过射出一道银色光芒,击向宁澈。
宁澈冷哼一声,周身仙雾涌起,催动咒术驱使玉宁剑犀利无比的与那银色光芒纠缠。
微昀低沉的笑声响起,只见银光一闪,宁澈的身体倏然一抖,衣衫肌肤瞬时撕裂,玉宁剑更是断裂成几截。
宁澈倒地,他骇然的神情,与微昀冷蔑的笑形成极大对比。
微昀抚过自己的发,神色间有一丝不耐。
「我说了,别再做无谓抵抗,现在我觉得烦了,就送你们三个一起走吧。」
他举起双手,俊逸绝尘的面容上闪过耀眼光芒薄唇微动,无声的念着咒语。
花艳离与谈若冰交换视线后,两人同时飞身,谈若冰的冰雪剑、花艳离的红色绸带都袭向魔主颈间。
花艳离咬破自己手指,用鲜血施咒道:「无上之莲,去!」
那红色绸带像有意志似的,瞬间将微昀那黑色的身影被缎带缠绕住,画面诡异又美丽。
谈若冰看准时机,在冰雪剑上凝聚了全部力量,「清玄之剑!」一声轻喊,便直射向微昀要害。
这是致命一击,两人看着那剑明明已经快刺到微昀咽喉,却在瞬间凝住不动,闪着光的剑尖停在微昀喉前,几乎贴着他的皮肤,随后就那样哐当一声,自己落了下来。
微昀黑眸中寒光一闪,一声轻哼,紧裹住他的绸带纷纷碎裂,魔晶洞内瞬间光华变色,数道黑色光芒飞射过来,全部涌向谈若冰。
「不!」花艳离惊叫一声,红色身影急急扑向谈若冰。
在那光芒将那白色身影千刀万剐之际,拼命的抱住了他。
数道光芒穿刺过红色的身影。
谈若冰被花艳离紧紧抱住,只听得他痛苦的惨呼。
那红衣很快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衣裳的颜色还是鲜血,那美丽的身体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你……」谈若冰惊骇看着花艳离,手上都是他温热的血液,那身体犹在轻颤,但几乎听不到声息。
微昀挑眉一笑,越过他们,悠哉的走到雪无痕沉睡的水晶旁。
那悬空着的身体到今日还是让他刺目。
他神色复杂,如叹息般道:「看来你果然是死了,看自己的徒弟、师侄都成了这副模样了也无力管,雪无痕,你也没想到会这样吧……」
他森冷邪魅的笑,灼人的目光盯着那水晶上的人,「只要我毁了这身躯,世上便再也没有雪无痕……不过这样未免便宜了你,我想到一种更好的法子,教你只能在我身边,好不好?」
微昀虽笑着,眉宇间的邪魅气息却教人感到恐惧。
宁澈拼命的拖动身体,想要阻止他,却被他周身灼人的魔气挡着无法接近。
那边谈若冰抱着花艳离,失魂落魄。
最后,微昀已经破开那保护雪无痕的法术,抱住了雪无痕的身体。
那白衣清雅的身影落入黑色的怀抱后,微昀轻轻的一叹,「雪无痕,过了千年,你可有想我?」
他看着怀中人,低头吻上那冰冷的唇,动作虽轻柔,表情却冷酷骇人。
那身体仍一动也不动的倒在他怀中,不给予回应。
微昀将他如墨的长发挽起,微微一笑。「真好啊,雪无痕这样任我玩弄。」
「不!」宁澈拼死靠近微昀,想要阻止,微昀说的每句残酷话语都刺入他耳膜。不可以,绝对不可让他得到雪无痕!
然而他始终阻止不了,他只看到微昀霸气的笑容,和他抱着雪无痕消失的身影。
「不!」宁澈沉痛的叫声在魔晶洞回响良久。
第九章
花艳离悠悠醒来,只觉浑身疼痛,寒毒在全身窜动,这样衰弱的感觉他千年来从未体会过。
「你醒了。」
他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急急的说,抬眸便对上谈若冰那张忧心的脸。
花艳离想笑一笑,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令他感到剧烈痛楚。
「师父……」他出声问,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亦很嘶哑。
「他被魔主带走了。」谈若冰神色一黯。
「我终究没能阻止他。」花艳离幽幽一叹,脸色忧郁。
「你伤得很重,不要再说话了。」谈若冰的眼神里透着担心。
花艳离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痴了,因为谈若冰从未这样看过自己,「玉宁君呢?」
「他回清玄境了。」
「你为何不随他一起?」
「我留下来。」谈若冰语气淡然,只简单说。
花艳离叹口气,提起精神道:「你无须留下,如果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更不用放在心上……」说话间,他喉间一甜,呕出一口鲜血。
「别再说话了。」谈若冰神色痛楚,急忙抱住他。
「我命不久矣。」花艳离看着他,幽幽道。
「不会,你不会有事……」
「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受了魔主那一击,是无平安无事的可能。」
「我怎能不放在心上?!你一直在骗我,为何你体内会有寒毒?」谈若冰眼眶发热,话声里俱是伤痛。
「你……」花艳离说不出话。
谈若冰颤声道:「什么替我解毒,根本就是将毒过到你自己身上对吗?花艳离,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又为何要为我做这些?」
「对不起,这件事,我是骗了你……」花艳离用力喘口气,连呼吸也有些吃力,「上古寒毒本无药可解,若一直在你体内,最终只会让你仙元耗损,要你性命……」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命来救我?」
「春情荡漾虽是邪功,却能交换两者的气息,这正好可以帮你引毒,」花艳离苍白的面容上笑了笑,「你千年前曾救过我,就当我还你救命之恩。」
「不!」谈若冰哑声道,灼热的眼盯着他,「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何必为了我……」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无须自责,是我自己愿意付出感情,不需要你回应。」花艳离急急打断他。他不想看他这样,如果谈若冰因此内疚,只会让他更痛苦,他可以不爱自己,可他不要他的怜悯。
「来不及了,」谈若冰声音沙哑,目光幽深的凝视着他,「因为你这样,害我已经深陷……」
「你……」花艳离浑身一颤。
「我的心意和你一样,花艳离。」
他看着他,眼神深邃,那里面似乎闪耀着花艳离不敢妄想的东西。
他急急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不敢看谈若冰。
嘴唇上却倏然被温暖覆盖。
「唔……」花艳离发出脆弱的呻吟,身体都在发抖。
谈若冰轻轻含住他的唇,吮吸了一下,舌尖抵在那唇上,恋恋不舍的舔舐过去。
「花艳离,睁开眼睛看着我。」他低低的声音响在花艳离耳畔。
花艳离睁眼,明艳的眼眸带了雾气,怯怯地看他。
「这就是我的心意。」谈若冰凝视他,「我来到了你的世界。」
「你……」花艳离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再回清玄境了。」谈若冰看着他道,「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
「不要怜悯我……」花艳离颤声摇头。
「你不是一向很骄傲自信吗,现在却不敢相信我的话?」谈若冰的话声里带了一丝笑意,深深凝视着他。
花艳离呆呆看他许久,才倏地抱紧了他。
「把药喝了。」谈若冰今日又端来了药,坐到床前喂花艳离喝。
花艳离乖乖捧起药碗,把那苦涩的汁液全都咽下去。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处,但他不想让谈若冰难过,所以每天都会听话的喝下。
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体内的寒毒却越加凶猛,又因为被魔主打伤而无法控制气血,经脉之中的毒性运行更甚,现在他的身体一直都寒冷如冰。
花艳离轻轻靠到了谈若冰怀里,「明日我想去泛舟,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谈若冰也明白他的情况,心中苦涩,却柔声回答他。
温暖柔和的真气顺着谈若冰的心脉,流淌进花艳离身体。每日他都会输送真气给他,助他抵御身上的寒毒,这虽让他好过一些,却不是长久之计。
花艳离不想谈若冰为他一再耗损真元,但又不能拒绝。
谈若冰执意如此,花艳离也想让他放心。
那人甚至傻气的问过能不能再将寒毒过回他身上,被他心疼的骂了,才知自己说错话。
若是能再过毒,花艳离也想救自己,可惜这毒也只能转嫁一次,不然就不会被称为上古寒毒了,救谈若冰时他其实没有十足把握,能够顺利救了他,花艳离已觉是幸运。
能这样与谈若冰相处,他很满足了。
本来以为不可亲近的人,现在就在咫尺,并与自己心意相通,他还求什么呢?
天气正好,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好不舒适。此刻花艳离靠着谈若冰,随着小舟轻摇,在那清澈的河流上飘荡。
「我以前老是幻想能这样和你在一起。」花艳离微微一笑,话中有几分怀念意味。
谈若冰心上一紧,伸手将他揽紧了些。
「不过那时若让你知道了我心意,你应会觉得受到冒犯,而把我这妖孽收了吧。」花艳离淡淡一笑。
「我在魔域能听到许多你的传闻,今天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明天又要去哪里做什么……」花艳离轻轻一叹,「我真的病了好久,才会这样痴痴收集你的消息。」
谈若冰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那日你来魔域找我治伤,我真的觉得像作梦一般。」花艳离想到当日情景,仍感到如梦似幻。
「发觉你中了上古寒毒后,我想我的机会来了,」他痴痴一笑,声音有几分轻颤。「那样与你亲近,你那时必定恼恨我。」
谈若冰心中一荡,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浮起羞涩,有些尴尬的道:「其实我……并不讨厌你。」
花艳离听出他的意思,笑起来,「真的吗?从一开始就不讨厌我?」
「嗯嗯。」谈若冰认真地回应他,想起从前,似乎真的从第一次接触时,就不讨厌与他那样亲密。
「不会嫌弃我吗?」他把脸埋在谈若冰胸膛,傻傻的问。
谈若冰抚过他长发,柔声道:「长风都已经告诉我,你那是身不由己。」
花艳离颤了颤,仰头看他,「但是,不论如何,我始终是放浪的样子……」
「以后只对我那样不就好了。」谈若冰淡淡一笑。
花艳离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若在他健康的时候,根本看不出他的害羞。
「其实我没有让很多人碰我。早些年的确是身不由己,后来遇到了师父,他传授心法给我,可以稍微克制春情荡漾,我又潜心研究药物,只是借助长风的纯阳精气助我发挥药性,我……」
「我都知道了,」谈若冰轻轻一叹,「以后我们都不说这些事,好不好?」
「真的不嫌弃我吗?」花艳离不安的又再问了一遍。
他始终记得别人的轻蔑,谈若冰一开始也是用那种冰冷的神情看他。
谈若冰捧起他面颊,缠绵的吻又再覆上,打乱了他纠结的思绪。
花艳离喘息着,觉得又不能呼吸了,孱弱的身体也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有想我吗?」花艳离轻声问,阳光下谈若冰俊朗的面容又教他心中柔情荡漾,忍不住亲吻他。
谈若冰被他细细密密的亲吻,心中怦然,那些亲密的记忆不曾忘记,又怎会不想,「有想你……」他哑声道。
花艳离听见了,唇贴着他嘴唇开心的笑,轻喃道:「那现在再在一起好不好?」
谈若冰身体一震,「你身体还没好,等你复原了……」
花艳离掩住他的唇,「嘘,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又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谈若冰深深望他,花艳离也在看着他,那眼中充满柔情,还有强烈的渴望。
「好。」他哑声应允他。
花艳离艳丽的眉眼掠过迷人风情,笑靥如花,虽是苍白,却美得惊心动魄。
谈若冰心神也被勾动,抱着他轻轻躺了下来,飘荡的小舟上,就这样容纳着两个人交叠的身子。
谈若冰亲吻他的面颊,先是吻过他的眼皮、他颤抖的睫毛、眉毛,顺着他俊挺的鼻峰一路吻下来,最后落到嘴唇,含着那柔软又颤抖的唇瓣,细细描绘。
花艳离的舌尖有些冰凉,被谈若冰卷住吮吸,逗弄嬉戏,两个人都沉浸在这吻里,口腔里都是甜美的味道,呼吸越来越灼热。
「嗯……」花艳离发出细碎、如猫咪般慵懒又挑逗的声音,他的嗓音一向沙哑,有着撩人风情,十分魅惑。
谈若冰心中的欲念越发被挑起,宽厚的手掌恣意抚摸身下柔韧又冶艳的躯体,手掌一路来到他大腿内侧,顺着那柔腻的肌肤来回摩挲。
花艳离的呼吸渐渐加快,身体也磨蹭着谈若冰,诉说着渴求。
谈若冰解去他宽松的衣袍,艳丽的红衫铺展在船上,映衬着他蜜色的身体,有着野性与艳丽的诱惑。
谈若冰低声呻吟,灼热的吻印过他嘴唇,顺着那优美的脖颈向下,大手也握住他苏醒的分身,揉搓起来。
他发出快意的呻吟,不禁随着谈若冰的动作扭动身体。
谈若冰的欲望亦被他抓在手里,用心的揉弄,很快也火热的弹动着。
见花艳离张开双腿,迎向自己,谈若冰便抓着他腰身,将他轻抬,灼热的欲望尖端对准那暴露在面前的幽穴,柔嫩穴口已经在微张翕合的欢迎着他。他目光一黯,用力一挺,将那饱胀分身推进花艳离身体里。
娇媚呻吟自那嫣红的唇瓣溢出,炽热的内壁将自己的分身绞得紧紧,美好的感受让谈若冰低哼了声。
花艳离的身体有些颤抖,手臂攀附着谈若冰,神情有些难耐,苍白的容颜带着情欲的潮红,分外诱人。
谈若冰屏息片刻,便抽出又倏然挺进,一下入侵到很深的地方,逼出他脆弱的轻叫。
花艳离受他戳刺,只觉有种火热得快融化的感觉自交合处隐隐升起,因为身体有些虚弱,令那些感觉分外鲜明。他酥软无力的依附着他,只渴望他强健的身躯将自己贯穿,填满那些空虚,给予温暖。
「啊……」他咬着嘴唇,妩媚轻吟,感受谈若冰占有自己,深刻交融。
谈若冰一下一下的抽动,温柔克制,却每一下都触到很深的地方,摩挲碾转,那蚀骨酥麻的感受快将花艳离融化。
他喜欢这样水乳交融的感受,不禁动情的呻吟着,这一刻,他和谈若冰,很近很近。
他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温柔。
花艳离的眼睛湿了,他分不清是眼泪或是这温柔的激情所致,他只感觉在谈若冰强健的臂膀里,自己的脆弱得到呵护,他渴望他的占有、他的一切……
「啊!」一记深猛有力的戳刺令他失声低叫,火辣颤栗的快意袭遍全身,快不能控制自己,只能晃动着身体,跟随他的节奏,在这密密的柔情里律动,脸上身上都布满了薄汗。
谈若冰修长的手指抚过他额头,擦去那些汗水,看着他嫣红的脸颊,他哑声问道:「会累吗?」
花艳离心中一暖,抱紧他,摇了摇头,扬起那因动情而妖媚的笑容,「感觉很好……」
谈若冰黑眸一沉,下身的冲撞也有些猛烈起来。
「啊……啊啊……」花艳离放声吟叫,不想掩藏自己的欢喜,他喜欢这个人,也喜欢被他这样对待,所以不需要对他隐藏。
小舟因他们加剧的动作,而晃动起来,在湖上泛起涟漪,摇摇晃晃忽浮忽沉,这使得火热的交合越发剧烈。
花艳离妩媚的眉间满是春色,因承受不了快感,手指都掐进谈若冰后背。
谈若冰大掌托着他臀部,抽动交融的频率越发炽热,终于在花艳离颤抖的吟叫中达到最高潮,如火炽流全都撒在恋人体内深处。
花艳离只觉体内有股热流袭过,眼前仿佛显现绚烂的花火,酥软的身体像飞上云端又跌落下来,却落在谈若冰温暖的怀抱里。
急促的喘息,在那怀抱里找回一点神智。
谈若冰的大掌仍旧爱怜的抚摸着他,一只手臂揽过他腰肢,将他整个人都被锁在怀里,四肢交叠。
汗湿粘腻的肌肤贴在一起,有些颤栗,醉人的余韵还没过去,彼此都能感觉对方在回味一切。
花艳离脸颊绯红,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以为船会沉。」
谈若冰现在才觉尴尬,低柔的声音里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会抱着你,不会沉下去。」
花艳离开心的笑,他真的太喜欢这个人,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如此真挚的表白却比什么都好听。
「身体还受得了吗?」谈若冰有些不放心,细细看他。
花艳离柔软的唇印上他胸膛,感觉到他突然僵硬了一下,不敢再动上一动,便唇角上翘,笑起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谈若冰轻轻一叹,与他紧紧相贴,将他拥得更紧。
第十章
谈若冰从湖边钓鱼归来,发觉花艳离没有躺在床上,却站在门口,笑吟吟的迎他进门。
苍白的脸色比往常好了一些,但谈若冰心里却莫名不安。
花艳离越来越衰弱,但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看他憔悴下去,宛如娇艳的莲花一天天枯萎。
谈若冰心中充满苦涩,痛恨自己如此无用。
花艳离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鲜红的长袍,丝缎一样柔软飘逸的墨色长发挽起,在那发间别上一根木簪,魅惑中又带了一丝优雅,艳丽的容貌因为苍白的脸色,在妖娆中又添了一分脆弱,没有一处不撞击着谈若冰的心脏。
「你应该躺着。」他声音沙哑,只觉鼻间酸楚。
花艳离轻轻一笑,「傻瓜,不是说了今天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你钓到鱼了吗?」
他早上特意央求谈若冰去湖边垂钓,因他想用那潭中鲜鱼来做美食。
见谈若冰还呆站在那里,花艳离微微一笑,「别傻站着了,虽然你不一定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既然我今天做了,你一定要细细品尝,记住我做的味道哦。」
谈若冰心头一震,黑眸凝视他,花艳离的神色虽平静无波,但谈若冰听得出他是在跟自己告别。
难道说他……
谈若冰胸口巨痛,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但痛苦纠结的内心终令他红了眼眶。
他点头,深深凝望着花艳离,「我会仔细品尝,你做的东西我都会吃完。」
花艳离得到他的承诺,眉间闪过一丝欣慰,笑得甚艳。
花艳离做了几道菜,摆得像花一样漂亮,翡翠般碧绿的青菜,摆在雪白带着蓝底花纹的瓷碟上,透明圆润的虾肉与澄黄的玉米揉和在一起,还点缀上鲜红,色泽晶莹诱人。
一尾活鱼,泛着酒香,浸在乳白的汤汁里,几点青葱点缀其上,谈若冰远远就能闻到醉人的香气。
他回头看花艳离,说的诚挚,「你的确很擅长厨艺。」
花艳离开心的笑,「那就快坐下尝尝。」
他替谈若冰夹菜,并小心翼翼的盛上一小碗汤。
「先喝鱼汤。」他凝视着他。
谈若冰喝了一口,就觉满口溢香,除了鱼的鲜味外,还有花与酒的香气融在一起,十分美味。
花艳离看他神情,就知他觉得好吃,自己也满足地笑了。
「你也喝一点。」谈若冰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
就着他用过的汤匙,花艳离轻轻启唇喝了下去。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却比任何时候都美味,只因这次是与心爱的人共享。
花艳离苍白的神色里带上一点醉人的嫣红,「我若好了,你也会这样伴着我不离开吗?」
谈若冰心中一痛,心疼他的小心翼翼,难道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他快死了才这样伴着他?
「我不会离开。」他抱紧他,只说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没有甜言蜜语,只是承诺。
他想花艳离可能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他是想说无论生或死,他都会和他在一起。他已经做好准备和他一起走,只不过不能让这人知道,因为花艳离绝对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
谈若冰想着,微微的笑,低头将唇贴在花艳离额头,吻了他。
花艳离在他怀中颤动了一下,谈若冰见他有些害羞的模样,十分喜欢这样的他。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见花艳离害羞的样子?
只有自己吧,因为这个人是这样认真的喜欢着自己,甚至爱了千年。
「我以前救过你?」谈若冰心念转动,低低的声音在花艳离耳畔响起。
花艳离应了一声,轻轻一笑,「你肯定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只是一朵妖莲,微不足道。」
谈若冰吻过他嘴唇,低声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原形,直到那天魔主说了才知,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是什么?」花艳离嘴角上扬,晶亮的眼像装着星星,但也有些狡黠。
谈若冰叹息一声,抱紧他说:「以为你是狐妖。」
花艳离笑起来,在他怀里笑得发颤,因为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也为他的老实。
「只有狐妖才这么妖媚、这么会勾引人,对不对?」他笑得欢畅,手指划过他眉间,「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狐妖,不过我不是。」
他耸了耸肩,笑容中有丝恶作剧后的促狭。
谈若冰忍不住又深深吻了他,直到他呼吸急促,显出虚弱的样子,才不舍地放开他。
「很久以前,我只是若水边的一朵红莲。」花艳离轻轻一叹道。
谈若冰牵起他冰凉的手,轻轻握住,「难怪你那么爱穿红衣。」
「可是你不喜欢不是吗?我还记得,你刚看到时那厌恶的眼神,你对我的穿著十分不满意。」花艳离淘气的咧嘴。
谈若冰面上一红,「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太……暴露。」他不知该怎么说,那时候他的确觉得碍眼。
「以后也会管我穿什么?」花艳离轻轻一笑,灿亮的眼深深凝望他。
「你喜欢穿什么便穿什么。」谈若冰凝视他,温柔的说。
「真好,」花艳离喟叹一声,埋首在他怀里,闭上眼不再说话。他觉得身体好累好沉重,那一直支撑着他的精神都快耗光了,他真的要走了,却是这么舍不得……
「若冰,可以叫我一声离离吗?」他轻声问。
这虚弱的声音教谈若冰听得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但他强自镇定,不让自己哽咽,只柔声回应他,「好,离离,你有听见吗?我在叫你……」
「嗯。」花艳离过了好久才茫然的应了声。
感觉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冷,谈若冰一颗心都快被揉碎。
「若冰,你以后……要好好的……」花艳离艰涩的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我知道了……」谈若冰的脸颊已经湿了,无声的眼泪布满脸孔,他竭力支撑自己,不让花艳离在最后还为自己担心,他只是在心里说——
离离,没关系的,你先走,我随后就会跟上,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所以真的没关系,我若伤心,也只是一会儿,因为我很快就能与你重逢。
就算魂魄不在,我们也是一起……
怀中冰冷的身体终于再无一丝气息,谈若冰将他搂紧在怀里,细细凝视他的脸。
那张脸真的很美,倾国倾城,艳丽又妖娆,眉宇间尽是风情,他所有的表情都还清楚地印在他脑海里,他的笑、他的痴、他的嗔、他的怒,每一种都是花艳离特有的风情。
「我真的很喜欢你……」谈若冰将嘴唇印在那冰冷的唇上,充满温柔,他低低的笑,流着眼泪看他,手指抚过那如瀑的黑发,轻轻缠在指间。
「离离,你要我好好的,但抱歉我做不到了。」他幽幽的叹。「我不想和你分开,你会谅解的,是不是?」
谈若冰望着那没有生气的绝美容颜,痴痴地笑。
他抱起花艳离,慢慢走了出去。
湖边的绯红落叶还如那一日般美丽耀目,他们曾在这落叶上亲密纠缠,怀中人的眉眼那时是多么动人。
谈若冰抱着花艳离,在那落叶上席地坐下。
白色的身影怀抱着红色的艳影,红与白的交错,那么的触动人心,是一幅凄凉又绝美的图画。
谈若冰默念咒语,慢慢地有一团火焰包围两人,燃烧起来。
那火焰是淡淡的红色,并不炽烈,却异常妖艳。
谈若冰温柔的目光落到花艳离脸上,微微一笑道:「离离,我很快就来了。」
他闭上眼,任火焰燃烧自己,落叶上已经有了灰烬。
不是不痛,不过很快,他就能与爱人永远在一起了,这一点痛又有什么值得在意。
用尽仙力施放的自焚火焰,惊动了魔域众妖,无奈晶水湖是禁地,没有妖敢靠近。
他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惊骇的望着那漫天的火光。
赖千素盯着那远处的火光,心中诧异却也动容,「谈若冰,你终是选择和离离一起毁灭吗?」
谈若冰的神智已经渐渐飘远,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焚烧的痛苦了,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飘到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空荡荡。
但是,似乎隐隐听见有人在唤他。
「若冰……若冰……」
他下意识地睁眼,看到一抹白色身影。
那清雅的容颜很熟悉,「师叔?!」他惊讶的看他。
「是我。」雪无痕淡淡地笑,墨玉般的黑眸望着他。
「我怎么……」他死了吗?怎么会见到师叔?
「你这痴儿。」雪无痕轻轻一叹,眼里有着关怀又似了解的眼神。
「我只是不要和他分开,我不能让离离一个人走!」
谈若冰只觉遇到了能理解他的人,压抑的感情再也无法隐藏,只想全部倾诉。
雪无痕的手抚摸着他额头,「若冰,你把手伸过来。」
谈若冰呆呆看着他,听话的伸出手。
雪无痕的手指在他手心抚过,谈若冰只觉掌心里有一点冰凉,细看发现是一粒闪着莹润光芒的珠子。
「这是……」
「玉琉璃。」雪无痕微微一笑,「若冰,你听清楚了,快停止自焚,不要伤害自己。你还能救艳离,只要把这颗玉琉璃给他服下,他就能活过来。」
「师叔!」谈若冰因他的话而震惊。
雪无痕幽幽一叹,「这是我花了千年寻来的玉琉璃,只想用在有情人身上……」
「师叔……」谈若冰震惊到不知说什么好。他听过玉琉璃这东西,那好像是用道行深厚仙人的仙元锤炼千年,才能得到的神珠,如此珍贵之物,他竟拱手相让?
「快拿这珠子去救艳离,你与他有情,便好好在一起吧。」雪无痕深黑的眸静静看他。
「那你……」想到雪无痕与魔主的事,谈若冰不禁怕他有事。
「我已经不需要了。」雪无痕幽然一叹,抬手一挥,雾气渐浓,清雅的身形慢慢消失。
而谈若冰也清醒过来……
之后,花艳离在朦胧中睁眼,居然看到了谈若冰。
他俊朗的面容是那么清晰,占据了自己的整个视野。
「若冰……」他轻轻的叫他。
回应他的是谈若冰灼热的嘴唇,紧紧压下,将他所有的气息全都吞没。
尾声
热闹的市集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吸引了不少目光。
看他们上了酒楼,偷偷望着的姑娘们面颊泛红,拿手帕掩着唇窃窃私语。
「那两位公子,不是我们镇上的人吧。」
「李媒婆上去打听他们姓什名谁了。」
酒楼雅座里花艳离托着下巴,坐在楼上看下面聚集的人群,再回头对上的是谈若冰宠溺的目光。
「这小镇真热闹呀。」他忍不住格格一笑。
「谁教你这么招摇,带了面纱就不用烦恼这些事。」
「谁说是烦恼,我喜欢哪,有人觉得我美多看几眼不好吗?」花艳离冲他调皮的眨眨眼,笑靥如花。
谈若冰摇了摇头。
花艳离用闪亮的眼凝视他,「是你说要陪我游遍人间每处风景。」
「嗯。」谈若冰回应他,习惯的微笑。看他能活生生在眼前与目己说笑,谈若冰只觉得幸福。
花艳离被他专注的看着,心又怦怦跳,「你若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戴面纱。」他说得乖巧。
「不用,我也喜欢看你。」
他语气低柔,眼眸里尽是柔情,被他这样看着,花艳离面颊生艳,心中都是满满的甜蜜。
「客、客官,你、你要点什么?」小二呆呆看着花艳离,见他朝自己一笑,神魂都没有了,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虽然是男子,但这位公子笑起来,未免太媚太艳,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仿佛他只要一笑,骨头就会酥了。
「一碟花生,三、四盘小菜,再来几个馒头、一壶茶水就好。」谈若冰沉稳的接话。虽说是酒楼,可也不过是小村庄里的小店,较为简朴,不会有花艳离要的那些,为免他再说些花里胡哨的菜色为难人家,谈若冰便先替小二解了围。
这一路上他已经见过太多花艳离戏弄别人的情形。
待小二离去后,花艳离明媚的眼在谈若冰脸上转了一转,虽不恼他,却还是轻哼一声道:「你又做什么好人?」
「不过是些朴实的村民,不要戏弄人家。」谈若冰淡淡一笑。
花艳离叹口气,手撑着双颊,瞪着眼睛看他,「只好听谈公子的,不然你又要说我顽劣。」
谈若冰伸出手指,在他装得无辜的脸上戳了一下,「好了,等下我们去赏花,不是说这一带的牡丹极艳丽吗?」
他宠溺的眼光非常管用,让花艳离也不再闹,他知道谈若冰喜欢自己乖乖的,通常他恶作剧的时候谈若冰都很无奈。
这家伙虽然不做神仙了,但还是改不了性子,仍是敦厚又正派,受不了他捉弄人家。
两人吃着简单的食物,虽比不上山珍海味,倒也别有一番山野趣味。
而吃的时候,两人含情脉脉的望来望去,那情趣又比吃东西更有乐趣。
毕竟两个人都不是凡人,没有饮食的必要,不过是入境随俗,既到这人间,就都体验一番。
花艳离正觉自己快沉溺在谈若冰温柔的眼波里时,耳边传入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又出事了。」
「张员外家吗?我听说新娘被妖怪掳走了!」
「太可怕了!据说除了新娘之外,屋子外面守门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死状凄惨,面容惊恐,宛如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花艳离听着旁边吃饭的人绘声绘影的说着恐怖事件,视线与谈若冰对上,谈若冰朝他微微一笑,花艳离亦回了一笑。
「想一起去探探吗?」谈若冰问他。
「当然,我也要看看是什么妖怪。」花艳离挑挑眉,「居然做抢新娘这么不风雅的事,还杀人?」他知道谈若冰是一定会去的,那他自然也要去。
谈若冰握住他的手,温和一笑。
两人到了人间之后,在四处游历之余若听说了奇闻怪事,就会去探查一番,也收了不少作恶的妖怪。
谈若冰虽为了花艳离放弃仙籍,但始终不忘初衷,容不得妖怪作恶。
「我本是妖怪,怎么现在却要跟你一起捉妖了?」花艳离轻笑,魅惑的眼望着他。
「人间有一句话,夫唱妇随。」
花艳离面上一红,轻哼一声嗔道:「要随也是你随我。」
「好、好,我随你。」谈若冰心中好笑,却不与他斗嘴,因他知这人也只是喜欢口头上争胜,为让他开心,大多数时候谈若冰都愿意让着他。
两人付帐下了酒楼,手牵手走在一起。
黄昏时分,夕阳的颜色晕红了麦田,金黄里带着朦胧的红光,煞是美丽。
花艳离靠到谈若冰怀里,带着眷恋。
谈若冰搂住他温暖的身子,他的身体再无过去的冰凉,他完全康复了,这是让谈若冰最开心也最安心的事。
「这样与你一起,千千万万年,都不会觉得厌烦。」花艳离幽幽轻叹。
谈若冰心神俱动,拥着他的手臂也紧了紧,「傻瓜,我们再也下会分开,会永远在一起,无论千年还是万年。」
「以后都不会寂寞了,」花艳离心中洋溢着温暖,「过去千年,都不觉得快活,现在有你,真好。」
谈若冰听他深情的话语,一把捧起他的脸,两人含情脉脉的相望,如水的柔情在彼此眼中荡漾。
他低下头,虔诚的吻上那艳丽的唇瓣,只在心里诉说着誓言——
我也是有了你才明白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人生。
这会是永远刻在我心里的名字,花艳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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